崔瑾昀看着雪晴那张喜出望外的脸,呆呆想到:娶个心地善良的女人,我是不是会被累死?可是想到她嫁给别人,我的心又会痛死......
算了,横竖都是死。
他们才到客栈一会儿,杜牧就带着堂兄杜慥过来了。
这几个人里不但有巡按,还有一位贵主。见了面相互一介绍,杜刺史才知,另两位是公子。
他还没接待过这样的豪华团队,全靠自己堂弟把他们认出来,万一是在池州境发生了什么事,得罪了他们,自己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郑颢要见他,那是因为池州所在的宣州,已经与浙西相邻,浙东与它也有一段交界。而且,杨兆兴会在这里与他们汇合,只不过要多等几天。
杜慥让客栈清了一层楼,让他们单独住,他和堂弟就在郑颢的房间坐了下来。
“我得到消息说,这两个月内多地发生军乱,宣州都将康全泰,驱逐观察使郑薰,郑薰是我族叔,听说圣上已经派了淮南崔铉节度使前去征讨,现在情况如何?”郑颢皱着眉问道。
“崔节度使已经临时该任宣歙观察使,现在正追着康全泰打,应该是控制住局面了。”杜慥想想又说:
“您要这样说,江西观察使郑宪也是您的族叔,他也被都将毛鹤驱逐......不过这会已经平定了。听说是襄州派了二百捕盗将直接杀到了洪州。”
郑颢点点头,这事他已经知道,正是因为江西观察使奏请圣上,将那二百“捕盗将”留在洪州,韩季友还做了江西都虞侯,所以,徐商才令随同的杨兆兴,直接到相邻的池州追上郑颢。
荥阳郑氏朝中已无人任相公,大多数都在天朝各地任观察使、节度使,并不在核心权力圈。这也是他前世,被家族逼着娶万寿公主的重要原因。
杜慥叹气道:“除了宣歙宣州、江西洪州,还有湖南潭洲、岭南广州,也都发生的都将军乱,天朝不太平啊。”
“这些都是刚刚被轮换派过去的文官,稍微不对都将、团练使的胃口,就会被驱逐......天朝还有几个两年一轮换的节度使、观察使,能把握得了地方兵权?”
郑颢说出了他们几人所想,大家都不知如何接他的话,只能连连叹气。他见大家沮丧,笑着对张彦希说:
“所以让你在这危难之时去辅佐太子,太子年轻有胆识,与圣上的做法大不相同,只要能够暂时安定下来,我们总有机会将这快要走残的棋局搬回来。”
杜牧有些惭愧,他讷讷的说:“我也想回京赴任,可我兄弟的眼疾......我现在只有这一个兄弟,我不照顾他,又怎能向父母亲大人交代。”
“他这眼疾我能治。”一直没开口的崔瑾昀突然说。
若不是郑颢,他并不关心天朝如何如何,可刚才听到郑颢说到各处军乱,自己又亲自走了这许多地方,天朝走向衰败的脚步,他此时才能深切的感受出来。
帮助杜翊,就是帮助杜牧。
“您......能治?”杜牧又惊又喜,他是知道崔公子有医术的,但他眼里的光很快就黯淡下来:
“我堂兄为家弟请了位专治眼疾的名医,在府上住了月余,尝试了各种方法,均不能治,他说,这已是病入膏肓,就算神仙来了,也不能治,他走没多久,家弟就彻底失明了。所以他才有今日的表现,让几位见笑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戕在天朝是不孝的表现,若是被朝廷知道,便不会录用入仕。可现在眼睛都瞎了,入不入仕都与杜翊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