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容儿听了这才作罢,就软软的靠在他怀里,“何时出发的。”
“卯时。”
“上药了吗?”
秦司衡听她关心自己,眼底终有了一抹喜色,只浑不在意道,“无妨。”
钟容儿颇有些无语,微微起身,见小案几上放了几个小瓶瓶罐罐,心道应是无影送来,伸手拿了过来一一看起来,金疮药,烫伤药都有。
她抬手去解他外衫,觉得有些别扭施展不开手,干脆跨坐在他身上,将他左肩的衣衫褪去,肩上的伤看着还和昨天差不多,只是不再流血了,她换了药又缠好了绷带,这才拿了烫伤药,用了小木勺,取了些细细地抹在烫伤的臂上,昨夜夜色暗看不太清,今日一看还是挺严重的,小臂上几乎整块都泛着红,四周都肿着,水泡也比昨日的更大,她干脆上了药后又拿了绷带缠了一下,免得药都弄在衣袍上,反倒不利于伤口。
她做这事时极仔细,连秦司衡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也浑然不觉了,更遑论不曾看到他眼底和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刚想伸手去将他衣衫穿好,马车似乎压到了石头之类的东西,重重得颠了一下,秦司衡生怕她向后倒,紧张的一把搂住她的腰往怀里带,钟容儿人被他带到怀里脸埋在他胸膛,屁股也直接挪坐在了他大腿间......
“爷,压到了石块,前面就平坦了。”无影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
钟容儿脸颊迅速飞起了云霞,尴尬地从他身上逃了下来。
“嗯。”秦司衡应了声,便不再说话。
等马车不那么颠簸了,钟容儿就知道,那段坑洼的路应当是已经过了。
秦司衡从阁捎里取了个棉布裹着的瓦罐出来,因为包的严实还热着,瓦罐一打开马车里就都是粥的香味,因着昨天的教训,他只盛了小半碗,细细吹了会才搁在案几上。
“坐起来吃些东西,最多两日咱们就换水路,到时你也能舒服些,嗯?”
一路上很安静,除了马蹄声、车轴声,或是钟谨诚和钟盛说话的声音,就只有外头的孤雁的悲鸣。
在钟容儿的拒绝无果下,终于被秦司衡一口一口得喂着用了两小碗才用完了早膳,然后她就见他毫不嫌弃的将她剩下的粥吃完了。
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及刚才的事情,可只要有人这时候进来,就能立刻看见秦司衡红透的耳朵。
许是离大凉越来越远了,接下来的行程里,钟容儿渐渐放松了下来,几乎每日大半时间都在昏昏沉沉地睡着,有时迷迷糊糊睁眼,就看到秦司衡拿了棉巾在替她擦手擦脚,见她醒了会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转眼间她便沉沉睡去。
到了秦岭那日,是日暮十分,依旧很冷,可总归比连关山好些。
卫临城领着秦追云在码头附近的小宅院门口等着他们,秦司衡抱着钟容儿下了马车。
“爷,夫人。”出门在外,未免人多口杂,卫临城自然是用了化称。
钟容儿一眼看到他身后的秦追云,眼睛上覆着白布,手臂用了绷带托着,几步走上前,“你的眼睛怎么了。”
秦追云早就听说他们要到了,托了卫临城带他出来迎,这时听到钟容儿的声音松了一口气,“不妨事,过些日子就好了。”
卫临城听到钟容儿问起,耐心答道,“二爷这时雪地里走多了,这里的大夫称是雪盲症,这几日需覆着眼睛休息,又说待过些日子就能看得见了。”
秦司衡又问起他手臂的伤势,卫临城看了眼秦追云,有些沉默下来,犹豫着不知道怎么答复。
秦追云却立即打断了,朗声笑起来,“阿兄,咱们进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