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王一通火发完了,倏地一愣。
他僵硬的扭头看向一旁的王妃,只见她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表情看不出喜怒来……
但镜王经验丰富,瞬间就明白,自己这是踩着狐狸尾巴了。
他忍不住腰上一软,额头迅速沁出汗来,“王、王妃……”
镜王妃却并没有他以为的那般伸手拧他耳朵、或者掐他腰上肥肉,只是就这么静静的瞧着他。
却愣是把镜王看的险些坐不稳。
镜王妃在他身边坐下来,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王爷是觉得,公主此举过于出格,有悖伦常对吗?”
镜王心虚的不敢看她,也不敢吱声。
但他的神情却默认了这一说辞。
镜王妃又问:“在王爷心里,女子就必须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能在后院方寸之地相夫教子吗?”
镜王心中的确这么想的,但他不敢说。
镜王妃沉着脸说:“王爷您看着我。”
他家王妃甚少用“您”这个敬称,话音一落,镜王整个人都慌了神,结结巴巴的:“王妃我、我不是……”
“您先听我说。”镜王妃沉声道,“这朝中局势,您比我更清楚,依王爷您的所见所闻,您觉得公主若是不争,以淮南王的心性,他日陛下驾崩之后,淮南王府真的会护着公主一世尊荣?”
镜王梗着脖子辩解道:“那她不是同我们煜儿订了婚吗?等她嫁过来,自有镜王府护着她,何愁旁人?”
“哦?”镜王妃淡淡挑眉,“您真这么觉得?”
镜王府不参朝政,除了府兵外毫无私权,世代相传只有忠君一条路,镜王府的祠堂里虽然供着一柄斩妖剑,但传承数百年也未曾动用过,早成了摆设。
毕竟能登上帝位的,都不是凡人,只镜王府这点儿底气,就算对方真是乱臣贼子,又岂敢拿剑斩杀?
斩妖剑,不过是个好听的名声罢了!
镜王妃长叹一气,才接着道:“倘若新帝登基,坐稳皇位之后必然要斩草除根,古往今来皆是如此。虽说永安郡王是陛下亲自教养的,可若是没有先前皇后有孕、立太子一事被推脱,尚且还能凭着这份恩情,保住公主尊荣。”
“可后来淮南王妃鬼迷心窍,竟然谋害皇后与皇嗣……皇后没了、淮南王妃也自缢了,如今两条人命横在中间,往后怎么可能相安无事?”
“你没听煜儿说,公主与永安郡王在吏部,已成水火之势了吗?”
“如今这局面,公主不争,等于是把她自己和镜王府,都送到别人的砧板上任人宰割!就算他日登基的人不是永安郡王,公主未毕就能有好日子过。”
“咱们王府同公主有婚约,在外人眼里早就成了一伙的,王爷您觉得,别人不放过公主,还能放过咱们吗?”
镜王无话可说,论及脑子,他是比不过自家王妃。
为此他经常怀疑,到底谁才是武将之家出来的血脉?
虽然找不到反驳的话,但镜王心中始终觉得不对味儿,他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咕哝道:“难不成,咱们家现在,就只能帮着公主争夺太子之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