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书兰却沉下脸来,“你不需要知道这些,花曼依小姐,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如果我拒绝呢?”她和巩书兰不熟,但是陆念却是帮过自己的救命恩人,甚至她哥还帮她找人脉,否则她现在连爹地妈咪的尸首都不知道被埋在哪里。
早在她开口让自己做间谍调查陆念之际,心中的秤砣就已经偏向陆念那边。
“陆念是我好友,恕我难以为你做这些事。”花曼依叫来侍者,打算买单离开。
“花曼依小姐,你要清楚你的地位,你是我姐歌舞厅里的一个歌女,如若不是我姐把你带回去,你现在恐怕还在流落街头,或者更为凄惨。”巩书兰目光睥睨,神情倨傲。
花曼依拿起手包,“那你就让巩妈跟我说,我的卖身契在巩妈那,只有她能使唤得动我,书兰小姐,失陪。”
“站住,花曼依小姐,你喜欢我姐对么?”
这话一落,对面起身的人身形一顿,巩书兰嘴角勾起,“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么?”
“你的行事风格,做派、还有打扮,都是照着我姐的模样去模仿。”以至于她有一次险些看着花曼依的背影就以为是巩烟那女人。
“这能说明什么?我不过是想成为巩妈那样的人罢了。”花曼依眼神躲闪一瞬,随即反驳。
“但是,你忘了一点,只要我姐出现,你的眼神总会不自觉落在她身上,而且那不是一种崇拜的眼神,而是一种爱慕,对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花曼依心神慌乱一秒。
巩书兰不慌不忙扔下另一句足以让她迈不动步伐的诱惑,“如果我说我能让我姐爱上你,对你死心塌地呢?”
怎么可能
花曼依下意识否定,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爱上自己,那个歌姬江吟就已经是她喜欢的人,那个雨夜,她亲眼看着她和江吟接吻,还有她花曼依不曾参与过的日子,巩妈身边都有江吟的影子。
她怎么会有资格去跟一个死人争,哪怕争,也争不赢的。
“书兰小姐,巩妈是你姐,你应该尊重她。”想通之后,花曼依恢复平静之色,毫不留恋离开。
“花曼依,你会后悔的。”巩书兰看着离去的人影,脸色黑了一大半。
一连几日,风海歌舞厅都没有看到巩妈的身影,风海的人也权当巩妈有事忙去了。
自从在陆念那里学了些英文,花曼依觉得自己进步很大,起码发音标准了很多。从陆念家里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没多会,天便下起了雨,花曼依不得不在街边一个小铺子屋檐下躲起雨来。
看到街头一同躲雨的还有卖冰糖葫芦的,便想到晓晓爱吃,于是上前买了一串打算带回去给晓晓。
可是这雨势越来越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雨停。
周围一同躲雨的人越来越多,五大三粗的汉子、拉黄包车的车夫还有一些拿着公文包的绅士。
有人看到她长得漂亮,吹着口哨调戏,花曼依没理。
她站在比较靠外一点的阶梯上,手臂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她险些踉跄跌倒在雨中,不过好在她及时稳住重心,没有被带倒。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声婉丽的女声传来,花曼依看清楚了撞到自己的是什么人,是一个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姑娘,但是那双眉眼让她愣神好几秒。
江吟
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江吟,这双眼睛太像她了,柔柔弱弱的翦水双瞳,好似一碰即碎,天生有一股让人怜爱的气质。
“你没事吧?”姑娘在她面前晃了晃手。
花曼依回过神来,讷讷道,“没、没事。”
那姑娘得到回应后就跑进雨里,好像有什么大事赶着去做,引得躲雨的人纷纷侧目看过去。
好不容易雨停了,花曼依叫了辆黄包车回风海,大概沾染了些许湿气,着了凉感冒了。晓晓去给她煮碗姜汤,喉咙好了些,又回床上躺了一会,捂出一身汗来。
半夜快十二点,外面突然嘈杂起来,花曼依穿着一件清凉的真丝睡裙,打开房门,只见晓晓端着一碗姜汤上来。
花曼依叫住她,“晓晓,我喝过姜汤了,身体好了很多,你不用半夜又去煮。”
晓晓啊了一声,解释道,“曼依姐,这这不是给你喝的。”
花曼依:“不是给我喝的,那是给谁喝的?谁感冒了?”
“曼依姐,是给巩妈带回来的一个小姑娘喝的。”晓晓如实回答,“不说了,我得要端过去。”
“巩妈带回来了一个姑娘?”花曼依嚼了一遍这句话,不知道何种感觉,看着晓晓的背影跟了上去。
晓晓进入巩妈的房间,“巩妈,姜汤来了。”
“给我。”巩妈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花曼依站在门口脚下加快速度,在看到床上有过一眼之缘的姑娘时,花曼依唇色发白,恍如隔世。
“晓晓,这人是谁?”花曼依觉得此刻的自己脸色一定很难看。
晓晓端着一个空碗出来,碰见花曼依也进来了,便说道,“我也不晓得,不过曼依姐你当初也是这样被巩妈救回来的。”
“天不早了,曼依姐,回去睡吧。”晓晓打了个哈欠。
花曼依却是浑浑噩噩回到房间,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第二天,风海的姐妹都听到风声,说巩妈救回了一个姑娘,纷纷过来想看个热闹。
“你叫寇千儿?这名字可真好听。”方羽和几个集美看着恢复过来的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语说说笑笑。
那个姑娘温婉柔弱,声音细细的,让人讨厌不起来,有时候还会低头腼腆。
“既然巩妈吩咐了,那我就好好带你。”方羽打量着寇千儿,“你学过舞吧,底子好的话能少吃很多苦。”
寇千儿回答,“我没练过舞,但是我能吃苦。”
这番话得到不少姐妹赏识,方羽姐也夸赞她,花曼依在远处看着她们聊天,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曼依姐,要不要去跟那个新人打个交道?”晓晓站她旁边,“听说今早她给巩妈签了卖身契,说巩妈是她的救命恩人,打算留下来当一名领唱歌女。”
“不了,我身体有些不适,我先回房了,晓晓。”花曼依收回目光,神情恹恹。
“不舒服吗?今晚要不要我去跟巩妈请个假,今晚不用上台演唱了?”
花曼依拒绝她的好意,“晓晓,不用,我还没有那么娇气。”
到了傍晚,房门突然被敲响,花曼依额头突突作痛,她睡觉的时候最不喜欢有人来打扰了,晓晓知道她的脾性,其他姐妹也多多少少清楚。
“谁?”花曼依起来开门。
门外是今天的主角,寇千儿,此刻端着一碗骨头汤,那双与江吟神似的眼睛柔柔看着她,眼里是真切的关怀之意,“曼依姐姐,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我给你端了碗骨头汤,是我今天亲自熬的,你若不嫌弃的话,趁热喝吧。”
“如果我说我嫌弃呢。”这话脱口而出,花曼依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眼神懒恹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就像一个高位者一眼看穿她讨好的小心思。
“这”寇千儿很明显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那曼依姐姐喜欢喝什么?千儿去给你煮。”
“不用了,我不喜欢不熟悉的人对我莫名其妙的好。”花曼依直言,丝毫不顾及一个小姑娘的感受。
寇千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隐隐有委屈难受之色,可是又偏偏忍了下来,咬了咬下唇,“好,那千儿不打扰曼依姐姐休息了。”
这话一落,回应她的是花曼依无情的关门声。
晚上花曼依画好妆容,穿着黛色旗袍下来,准备上台演唱,唱着唱着,余光忽然瞥见角落里的一张熟悉的脸,她愣了一下。
那不是寇千儿么?来台下看她做什么?那么快就学会偷师了么?
不过转念一想,花曼依自嘲笑了笑,她当初不也是这样么?在台下看各位姐姐的唱功,学习舞台把控能力。
今晚的客人并不多,花曼依只喝了一瓶酒便把人打发走了,慵懒起身准备回房休息,谁知道房门口有个不速之客在等着自己。
“曼依姐姐”
“有什么事?”花曼依语气不算很好,甚至有些不耐烦。
寇千儿身上穿着练舞的紧身衣服,身段倒挺好,要什么有什么,她额头上沁出些许汗渍,神情不安,“曼依姐姐咱们练舞室男人也可以进去的么?”
“什么意思?”花曼依皱眉。
寇千儿咬了咬下唇,眼里好像有泪水在打转,“刚刚方羽姐有事出去了,让我自己一个人练练,有个男的进来摸我的p股”
“是谁?”花曼依忽然就醒神过来,语气不自觉一冷。
寇千儿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认得他”
晚上,在风海歌舞厅还有几位客人时,忽然吵吵闹闹聚集了一排人,那几位客人喝得半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舞厅台下,一排男的站在前面,包括管吧台的阿强也站在里面,不明所以。
“曼依姐,你把我们召集过来做什么?”阿强挠挠头,“风海的兄弟都在这里面了,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吩咐我们去做?”
然而花曼依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眼神示意旁边的寇千儿站出来,“说吧,是谁。”
晓晓和李珍围过来,窃窃私语,“曼依姐这是在做什么?”
李珍摇头,“我哪知道,该不会是偷窃了吧?”
寇千儿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之间还有些惶恐,可是在花曼依冷漠的眼神下,她又莫名鼓起勇气来,一个一个看过去。
忽然,寇千儿把手指向一个人,大叫,“是他!”
话音还没落,寇千儿就只看到身后掠过一道高挑的身影,清冽的嗓音从头上传来,“来人,把官生抓住送去警署!”
“啊?”晓晓不明所以。
反倒是阿强和旁边几个伙计下意识就去执行命令,两边把人架住压着。
“放开我!凭什么抓我!”官生阴骘挣扎,狠狠剜了一眼花曼依和寇千儿,“不就是摸了一下这小妞的p股么?你们这些女人来这里不就是来当娼妓”
剩下的话被几声巴掌声盖住,众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为官生的话感到愤怒,还是该为花曼依扇人感到震惊。
只有寇千儿眼光感动地看着她眼前的大姐姐,泪花在转动,“曼依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寇千儿脸红扑扑:曼依姐姐啊姐姐
花曼依:???
巩妈:???
巩书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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