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池回身,坐在茅草堆中,感慨,才短短一梦,这天便黑尽了。
见魏池也不心慌,白怜焦急询问:“怎么办?”
话音一落,白怜再次起身,看向两队黑白阴兵,正浩浩汤汤朝驴车走来。随着阴兵的靠近,驴车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凝结,温度也在极速下降,诡异的冷风也阵阵吹来。将冒尖的茅草吹散落在地。
“铛铛铛,铛铛铛!”
黑白两队,正踏着整齐的步伐逼近驴车。
就在快要接近之时,白发大爷动作迅猛,一把捞起团十三护在怀中,还顺道将白怜扔给魏池,叮嘱一声:“护好!”
阴兵过境,生人勿近,恶鬼莫挨。
一般阴阳台的阴兵出来办事,只有黑衣阴兵出来,为些小事。白衣阴兵出没,必是有大事急需解决。想来,这阴阳台必是出了大事。才会派出黑白两幡阴兵出没人间。
白怜被魏池抱得紧紧的,几乎身子完完全全与魏池来了个亲密接触。特殊情况,也不好搬出那清高的措辞来推脱。只好乖乖由魏池抱着。
这边才护好人和鬼,那边,阴兵便威风凛凛的直撞驴车,就在撞到驴车时,一股阴风寒冽刮过,那两对阴兵便化成透明的影子,与驴车相交,那未成年的驴子好像感应到什么,惊悚,走路的蹄子颤颤巍巍,半天才迈出一步。
一步,两步……
走不动了,四只驴蹄子抖到不行,直接瘫软在地,不走了。
白发大爷护着团十三,也不敢发出声响,钻在茅草堆中。
魏池抱着白怜也安静的靠着茅草堆。
就这样,驴车停在路中央,那两对阴兵身穿驴车而过,阴风刮了一阵又一阵,将驴车的温度一点点带走。冷的人汗毛悚立。鸡皮疙瘩掉一地。
为首的白衣阴兵边走边骂:“都是你们黑幡的过错,做事随随便便,没规没矩!还害我们白幡大老远的被叫过来替你们收拾烂摊子!”
语气不乏嫌弃之意,但是黑衣阴兵却好声好气回着:“是是是,白幡最厉害,我们黑幡还仰仗白幡事事帮一把!”
这奉承之话,在人间是受用的。在阴间也这般受用。
白衣阴兵自豪道:“试问阴阳台中,谁能有我白幡能干?只要我白幡出手,就没有干不成的事儿!”
“是是是!这次多亏白幡的出手相助,否则我黑幡就大祸临头了!”
白衣阴兵不好气道:“知道就好”。
另一个白衣阴兵见不得这种往自己脸上贴金的酸臭味,便抢了话题,问道:“逃出来的大明士兵人皮鬼有多少?”
黑衣阴兵思索片刻,恭敬道:“约有二三十头的样子!”
白衣阴兵有些恼怒:“我要准确的数目,不然遗漏个把,这罪名就落在我白幡不敬业、无能的名头上了。”
随后,黑幡匆匆走上来一个阴兵,手里提着一个束着头发的男子血污头颅。严肃道:“我抓了一个,那家伙舍弃这头与我,便带着身体跑了!当时我在缠斗,大致数了一下整整七十七个人头。”
七十七与二三十,相差的不是一丁半点。
白衣阴兵有些不爽,甚至有些愤怒。道:“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你们黑幡自求多福。”
黑衣阴兵哈着腰,连连点头:“是是是,没有下次,没有下次了!”
罢了,那白衣阴兵转而问了一嘴:“你编号多少,回去给你提个职!”
提着头颅的阴兵严肃回道:“报告幡长,小的1747。”
才说完,便被为首的几个黑衣阴兵恶狠狠的瞪了几眼。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仿佛要将这小兵碎尸万段一般。
自是有为青年,一腔热血,也不会忌惮这点恐吓。1747直接越过黑衣头目,将头颅递给白衣阴兵正直的那个头目。“拿着这头,它会带我们找到身体所在的地方!”
白衣阴兵接过头颅,回以肯定的眼神。随即便抱着头颅往前走。
就在白衣阴兵转身的一刻,魏池看到那阴黑的头颅上残留的紫灵光。这……
长长的阴兵走了约半刻钟,才彻底离开驴车。最后一刻,也将驴车最后的一丝温度带走。
消失在驴车的后方,时间回到寂静。
魏池松开白怜,“安全了!”
白怜知道他说安全了,便真的是安全了。于是快速从魏池身上爬起。
魏池身下尽是柔软的稻草,白怜伸手压在上面,借力起身,却起不来,反而手掌陷进去半指之深,头又重重的摔在魏池身上。
“咚!”
一大声。
魏池有些吃痛,闷哼一声:“白怜。”
白怜有些不好意思,想再借着力离开魏池,但是手四下摸了摸,又摸不到任何硬的东西可以借力。
无可奈何,右手摸上魏池的膝盖,想借力而起,又怕除了头以外的地方又要与魏池接触。所以没下手。
抽离开手后。又摸向魏池双腿之间的稻草,软软的,借不到力。又继续往上摸去,忽然摸到一颗粗壮的还发着凉气的棍子,虽然是魏池的衣衫隔着。但坚硬冰凉的触感,像极了驴车上的铁架。
一个用力,捏住,借了大力,起身,哪知那铁架是松的,会动。又陷进稻草中。白怜值得牢牢抓紧铁架,借了更大的力,起身。
挣扎了半天,终于离开了魏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