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先开的办公桌上摆了两封特批申请，一封48号的，一封秦无衣的。　　杨先开也就是过个形式看了几眼，从那无名的免费网站上抄的毫无感情也就罢了，还两封一模一样，就改了个人名，看来得好好整顿一下风气了。　　　　那天下午，陈式微就领着她的新搭档张韵一齐去探视48号了。　　杨先开将张韵带到陈式微面前，美名其曰，“熟悉搭档”、“适应新环境”。还没等到陈式微反驳，他老人家就已经扬长而去，不留一丝尾气。　　留下陈式微跟张韵两个人面面相觑，咋整啊？带着呗。处于同门情谊，又不能把人打走，只能委屈一下自己。　　哎，憋屈。　　　　刚一推门，引入眼帘的便是48号那一张嘲讽脸，“哟，稀客稀客。”　　然后瞥到陈式微后面的小跟班，脸黑了一半，也懒得装笑了，“啧，我以为是想来找我搭档的，没想到是来我面前炫搭档的。”　　48号上上下下扫视了张韵好几个来回，转头跟陈式微吐槽：“嘶，想不到你口味还挺小清新，上一个小白脸儿，这一个又是小天真。”　　俩有个共同点就是蠢...哦不，纯。　　陈式微也不恼她的打趣，“我出去了一趟回来，想不到你就变回你自己原来的画风了。”　　48号送了她一记白眼，“我那画风还不是托您滋润啊，您倒是在外边如沐春风了，我在这里边可就得花枝枯萎了，哪里还顾得上去带个面具画个皮啊。”　　陈式微笑，“我过几天还得出任务，上个项目最后出了差错，没能成。”　　48号连声叹息，“到嘴的鸭子，飞了，可惜了哟。”　　“我倒是觉得你在里边过得挺滋润的，他们非但不恨你，还特别感激你啊。倒不像其他人，进去了感觉跟脱了层皮似得，哭爹喊娘的闹着要出来。”　　48号一甩她的秀发，做了个很妩媚的姿势，挑眉看着陈式微，“姐魅惑众生啊，除了你不识好歹。”　　　　“新来的师弟师妹们都得要人带，这不，上头分配了这个小丫头过来。”陈式微笑着摇头，“好不容易带了一个小徒弟快要出师了，结果又来了一个小徒弟。”　　陈式微觉得聊得差不多了，便站起来，“你也就识个好歹，别揪着我不放了，也别在执着于同类了，还是得学会离群索居的。”　　48号挑起了个嘲讽的笑，“你倒是会说风凉话，站在你身边的小姑娘又是怎么个算法？”　　陈式微摇摇头，“她跟我们不一样，他们也跟你不一样。”　　他们这样的人，从生到死都是孤独的，社会的规则容不下他们，所以正常社会的圈子也圈不到他们，生生把圈内的人拉出到圈外，魂魄与肉体相离，也不过是一具被控制的行尸走肉。　　48号没在吭声，只是目送陈式微离开，耳边残留的都是陈式微那句话，一遍一遍的回响。　　　　“她是个什么意思？”一排人盯着面前的屏幕，那里面显示的是48号跟陈式微。　　另外一个小年青摇摇头，道：“不道呀（不知道呀）。”　　“大尾巴狼没得装了，显形了呗。之前装得多像正常人似得...”这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个锐利的眼神刺的怂到没了下文。　　陈式微在研究所的人缘还算不错，许多人其实都隐隐约约知道她存在人格障碍的问题，平常不问不讨论也算是出于对当事人的尊重，背后兀地被人拿出来谈论，就让人有一种歧视的感觉。　　每个被特批探视的人都会被屏幕背后的人所监视，就是为了防止两人在其间“暗通款曲”。如若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要向上级打报告并指出疑点，相应视频也要上交。　　因此，监控室内的某个人便出声：“有要向领导报告的必要吗？”　　好一会儿地沉默，最后一位比较年长的师兄道：“最后一小段视频接下来，把式微之前的报告上面的疑似改为确定，一齐上交给领导，没什么问题就可以把视频封存了。”　　一干人领到任务便开始任劳任怨的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