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一清早,沈怡乔就被奚春从睡梦中唤醒,梳洗打扮简单用了早膳后,跟来寻她的沈怡瑶一同去进学了。
广陵女学的夫子开头很大,她的祖父是二甲头名,父亲也是一名进士,祖上一直在汴京定居,只可惜家道中落,这才南下来到了广陵,一待就是七八年。
夫子还在豆蔻之年时,曾在贵妃娘娘府上陪读,因此也结交了不少显赫人家的千金,只可惜人走茶凉,夫子家里落魄时,只有季家常常送去蔬果米面,夫子心中感激,可也不想一直靠别家的接济度日,这才选择了离京。
夫子饱读诗书,才情出众,又有着镇国公府陪读的经历,刚到广陵时有不少人家想娶了她进门,夫子漂泊半年,自然也想有个人家可以依靠,可来求娶的不是大家族的庶子,就是商户人家的公子,夫子为人清高自是不肯下嫁,这才生生熬到了中年。
来到广陵后她试过多种法子谋生,可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养活自己都是问题,正巧那年广陵时兴起了女学,夫子可算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方向,留在女学里教世家小姐们读书写字,以此谋生。
前几日沈怡彤讲到这儿时,神神秘秘的让两人凑近过来,同她们讲夫子最不喜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夫子可不管你是什么来头,只要你不合她定下的规矩,一律都要受罚。
也正是因为夫子这种不慕名利,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性子,广陵城只要有点能耐的人家,都会把家里的女儿送进女学学习。
女学的地址就选在离沈府不算远的前街上,周围都是酒楼茶肆,自然也算不得清净。
马车缓缓停在了女学的门前,沈怡乔二人下了马车后,刚好跟起迟了的沈怡彤碰上,三人结伴走进了女学内。
女学所在的院落不算大,穿过屏门走进去就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院子里种着花花草草还有竹子,倒是颇有些书香人家的气息。
“四妹妹,你怎么还插着金钗啊?快快收起来,一会儿进去夫子看到了定是要训你的。”沈怡彤左看右看后,这才发现了不对的地方,急忙拉住了沈怡瑶。
沈怡瑶抬手一摸,果然触碰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得亏不是在进了屋后发现的,她可不想初来乍到就给夫子留下一个目无师长的印象,更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三人又是好一阵折腾后,这才踏进了屋。
屋子里摆放着十二张书案,案上罗列着笔墨砚台和宣纸,右侧放着本“弟子规”。
沈怡乔个子矮,虽有心坐得靠后些,奈何后边两排的案上,都或多或少摆放着不同于女学出品的物十,只好歇了心思在第一排坐下。
沈怡瑶沈怡彤二人则是坐在她的后一排,这会儿正在聊百香坊新上了什么香膏。
沈怡乔无所事事的看着前面发呆,直到右边的女生第三次唤她这才缓过神来。
“你是新来的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扎着苞苞头的女孩笑着开口问道,“我叫宋诗蕊,你叫什么名字啊?”
“诗蕊你别逗她了,这是我妹妹,怡乔。”沈怡彤刚要开口介绍沈怡瑶,女夫子就从屏风后走出来,沈怡彤连忙闭上了嘴坐正。
夫子走到最前面站好后,所有人都起身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