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胡晓菇家可不是村长家,她家晚上要是能闻到饭味儿的时候,肯定门外得围上几圈人了。
“不过呢……”村长媳妇的话忽然一转,看着胡晓菇突然笑了一声,
“不过呢,你家肯定没事的。”
在胡晓菇还不明白的时候,又听村长媳妇大笑了起来,
“哎呀,我和老村啊,今天晚上得在你家吃饭呢。”
“噢。”
胡晓菇其实还是没弄明白到底因为什么,而村长媳妇口里的老村,就是村长。
这个时候的村长,是一脸的笑,手里拿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破口茶缸子,里面是半缸子水,站在厨房门口。
陈家村的村长叫陈老村,这会儿看着在厨房炒鸡蛋酱的萧楠,两眼慈爱得不得了。
村长嘴角沾水珠,还在不停地说,“哎呀,萧连长啊,你刚才说的事儿。真是真的?”
“是真的。”听着村长说话舌头都有点不好使了,萧楠却连头都没有回,但是意思是很明确的,他们部队这边,要找陈家村的村长。
而萧楠呢,更是像个真正的男主人似的,在低头慢慢地熬着鸡蛋酱。
一会儿要吃鸡蛋面,虽然和的是棒子面和白面混在一起的,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真的是一顿馋死人的好饭呢。
村长一边说话一边悄悄地咽口水,心里话说,这个胡晓菇还真是个运气好的,不声不响地就把这个当兵的给拿下了。
在整个陈家村从长相上,胡晓菇不算是最出众的,因为现在的人都黑,还真看不出谁比谁好看多少。可胡晓菇就是小脸儿白点儿,可是却是个不干活的。
虽然陈二寡妇家穷得真是丁当响,但是把个闺女惯得,却有点让村里人看不下去。
别说陈家村了,就是附近那些条件稍好的村子,也没有哪个大闺女长到十八了,在家里几乎不动手干活的。
就说现在吧,那个十八的大闺女,窝在自己屋里炕上和村长媳妇扯闲篇儿呢,而这个还没正式定亲的未来女婿,居然在厨房里给她做熬拌面的酱?
村长又伸了伸头往厨房看了看,正好听到厨房里的陈二寡妇说,
“女婿啊,鸡蛋是不是整太多了?”
萧楠手里的大铲子,在锅里划拉来划来去的,铁铲子碰着大铁锅里“哗哗”地声响,依然不抬头地说,“一会儿大哥二哥他们都要回来的吧,还有村长他们也在,不多。”
陈二寡妇心疼得不行,要不是鸡蛋是萧楠给送来的,她刚才就想把鸡蛋篮子抱自个儿那屋去。
看着陈二寡妇那张脸,都皱成了一块抹布,站在厨房门口的村长,微微咧了下嘴。
而且陈二寡妇两只手这会儿是紧搂着鸡蛋篮子,生怕萧楠再打鸡蛋进锅里呢。
忽然“咕噜”一声,村长听到一个特别大的叫肚子声音,村长自觉有点丢人,伸手紧了紧腰上勒的裤带。
可有个幽灵一样的声音,从村长身后传了过来,“村长,村长?”
村长这才发现,原来不是自己肚子叫唤。村长转过身看了一眼来人,特别不高兴,还冲着那人摆了摆手,
“赶紧离开啊,又不是没给你家分面条,忤在这做甚呢?”
来人正是和胡晓菇家最不对付的陈胡子家的媳妇,之前一直笑话胡晓菇来着,可现在却顶着厚脸皮来了。
陈胡子媳妇先是撇了下嘴,用手还扯了两下自己那补丁打补丁的灰褂子,语气里带着点不满,
“村长,我就是问问,这当兵的是咋想的呢,咋就看上咱村最穷的寡妇家的呢?”
“村长,陈二寡妇家为啥还做上晚饭了呢,那咱村其他人家儿,可咋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