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芙兵不血刃地解决掉王少昀这个憨批,又给原主洗了白,顺便还把自己从推赵嘉玥下水一事中摘出来,让大家相信她是清清白白赵嘉芙,她才是被污蔑的那一个。
众人的话锋瞬间就掉了头,议论纷纷皆是在讨论王少昀和赵嘉玥这对坑逼的狗男女。
赵嘉芙没说话,仍由他们讨论着。
只看着赵嘉玥脸上愈发委屈的神情,就知道,这切开黑的鸟人那一肚子的坏水儿又开始激情晃荡了。
呵,才不理你。
赵嘉芙趁着这会儿子的空档,再次喊了红绡扶玉离开。
倒是一旁处于话题中心的李如意,彻底地懵了懵。
李如意被赵嘉芙搞了一波,活生生被冤枉了之后,突然有点儿能理解赵嘉芙先前所处的境地和感受了。甚至,有点儿难过的想,赵嘉芙外表那么光鲜亮丽的小姑娘儿,可谁又知道,她背地里,受了多少委屈呢?
她听家里的老人说过,赵嘉芙的生母虽出身镇国公府,是金枝玉叶中的金枝玉叶,却并不被永宁侯喜欢。永宁侯早早地就在外头养了外室,这外室一养就是十五年,赵嘉芙的生母刚殁,转头永宁侯就把那外室和她的女儿给接进了府里,给了名分、地位和财富。
虽说赵嘉芙上头有人,总是有人罩着的,可李如意并不傻得彻底,也是见过后宅阴私的。
当家主母若想不动声色地做点儿什么,还真不容易叫人拿住把柄。
永宁侯府如今的那位侯夫人,既然能不要名分地跟着永宁侯足足十几年,足可见是有些手段的。
而赵嘉芙这个嫡姑娘,丧母后还要承受爱人的背叛,如今众目睽睽之下,都能没凭没据地给她扣上黑锅。
她被人污蔑、孤立无援的时候,该有多无助呢?
李如意这个人,并不是知错不认错的,她深吸了几口气,才垂着小脑袋,到赵嘉芙跟前,抬了抬头,眨巴了两下眼睛,才有点儿不好意思道:“对不起。”
赵嘉芙被李如意这没来由的一句话给整懵了,刚刚只是想随便找个人出来搭桥过河的,这会儿她才有功夫仔细瞧了瞧李如意。
小丫头长得英气,独独那一对小虎牙却叫人添了娇憨,一张嘴说话,就莫名地可爱。
赵嘉芙不准备跟长得可爱的小姑娘儿计较什么,她随意地摆了摆手,道:“莫得关系。”
李如意一愣,赵嘉芙不应该这么好说话的。
她刚刚胡搅蛮缠做搅屎棍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李如意眉心皱了皱,觉得赵嘉芙是在小瞧她,顿了顿,她有点儿不服气,道:“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原谅我了!”
赵嘉芙:“……”完全不知道小丫头脑子里在想什么,叫人摸不着头脑。
李如意继续道:“你是不是瞧不上我!所以连我的道歉,你也看不上眼!”
赵嘉芙:“……”
赵嘉芙是没想到,解决了王少昀和赵嘉玥,哪知道一转头,又给惹上个麻烦,还是个脑洞清奇的麻烦。
“你非得计较这个是吧?”赵嘉芙真是服了李如意这牛脾气了。
李如意用力地点了点头:“你必须看得起我!”
赵嘉芙眼珠子转了转,心里头瞬间有了底儿,她嗓音扬了扬,说:“那我真跟你计较了啊。”
李如意看着赵嘉芙那副样子,莫名有点儿害怕。为什么有一种被支配的恐惧!
赵嘉芙胡搅蛮缠的本事她刚刚算是见识过了,她这会儿就很迟疑,赵嘉芙这说话的语气,分明就是威胁!
是威胁!对吧!
李如意怕怕的,讲道理,她不应该虚。论干架,这赵嘉芙肯定干不过她,但她为什么就这么怕赵嘉芙呢!
李如意自己都有点儿想不大明白。
她鼓起勇气,对着赵嘉芙用力地点了点头:“行啊!来啊!”
我不怕!三个字没说出口,默默在心里头念了念。
赵嘉芙十分淡定,甚至伸出手来拍了拍李如意的小肩膀,道:“那成。”
“以后你免费给我骂一次。”赵嘉芙仿佛做出巨大妥协让步,像是征求李如意的意见似的,还挺关切地问她,“行不行?”
李如意愣住,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确实是想让赵嘉芙看得起她,但怎么她这么努力地道歉,最后换回来的是,以后要给赵嘉芙骂一次。
骂一次就算了,还得免费!
她李如意,李老将军的嫡孙女,是能随随便便就给人骂的吗!!!
李如意在心中纠结了一瞬,才抬起头,气鼓鼓地对着赵嘉芙道:“行!”
“那只准骂一次!多了不行!”
赵嘉芙唇角微弯,笑得好看,一双杏眸似含着幽幽水气,仿佛会说话一般灵动。
春日的阳光并不热烈,照在水面上,反射起层层光芒,渡在赵嘉芙周身,像是笼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美得不可方物。
赵嘉芙的美便如这日光一般,炫目而夺人眼球。
李如意有一瞬的怔愣,想,王少昀还真是个傻子,那个“柔柔弱弱、风一吹就倒,一天到晚好像只会嘤嘤嘤的”赵嘉玥,哪里比得上赵嘉芙的一根头发丝啊。
等等,她为什么好像突然被赵嘉芙的美色所迷?
李如意晃了晃脑袋,就听见赵嘉芙似宽慰一般安抚她,道:“你放心。”
不知道为什么,听赵嘉芙说了这三个字,李如意更不放心了。
然后,她就听见赵嘉芙语带笑意,道:“要是一不小心骂超了,我就付钱。”
李如意:“……”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收费被骂了!我是不是被套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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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嘉芙同李如意的对话,声音不大,但仍是落入魏询的耳中。
魏询突然觉得,这事儿、这人都有点儿好笑,他突然极其无意识地弯了弯唇角,鼻息间竟透出一声低笑来。
魏询愣了瞬,自从母亲去世,那个女人扶正做了王妃后,他似乎再没笑过。今日竟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声发自肺腑心底的笑意。
魏询挑了挑眉梢,移了移视线,薛放已经回来了,但看脸色,似乎没什么收获。
魏询模样懒散,身子斜斜倚在青竹上,漫不经心地问薛放:“打听到了么?”余光却瞥见那一抹艳红长裙渐渐隐在小径深处,耳畔却似乎犹是能听见少女娇俏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