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男女老幼近二十人,声势浩大地往村尾行进。
赵美云缀在最后面,心里有些懵,她不过就来传个信,怎么搞成了下战书一样。
“喂,赵美云,你们11队的人怎么这么坏?”
许桂香特意停下来等赵美云走到跟前了开始发难。
“那你们3队的人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吗?”赵美云反问。
赵美云和许桂香,说起来算是老熟人了。
两人打开始读书就是同班同学,不过大家玩的不是一个圈子。赵美云多跟本家的同龄姐妹一起玩,许桂香交好的一般是大队干部、小队长、会记等人的女儿、侄女。
两人基本无交情,许桂香看不上赵美云读死书,赵美云看不上许桂香没头脑。
“你……”许桂香气的直瞪眼,“你等着吧,全大队肯定传遍你们队的丑事。”
“谢谢你啊,我姓赵,我男人姓肖,你要耍威风去谢家人跟前耍。”
“你看我敢不敢?”许桂香性子冲动,半点受不得激,一口应下。
“嗯,我等着你大展拳脚。”赵美云敷衍道,她不想和小学生说话啦。
“叮铃铃……”一辆自行车驶过。
“弟妹?”自行车在赵美云前方停下,车上的人左脚点地,扭头出声。
“刘同志,”赵美云瞬间发现不对了,“振业呢?”
车后座空空如也。
刘清江跨下车,推车与赵美云并排走,回答道:“厂长带振业去省城种鸭厂出差去了。”
“啊?去几天?”
“估计三天。”刘清江估摸着来回坐汽车得一天,考察按两天算比较合理,总共就是三天了。
赵美云心里先是酸涩,接着又空荡荡泛着疼:一时想自己才去过一次县城,狗男人都要去省城了;一时又担心狗男人连换洗衣服都没带,不知道在外面吃不吃得好、睡不睡得好……
两人早上都没好好说话,狗男人晚上就不回来了,接下来几天也见不到他,呜呜呜,好想哭……
“美云,他是谁啊?”
一声问话把赵美云从伤感中拉了出来,她忽然觉得许桂香可爱多了,“是振业的朋友,刘清江同志。”
“哦,”许桂香上下掂量几眼,“长的还行。”还挺像城里人。
刘清江:这位女同志请矜持一点。
“这是我们大队妇女主任的女儿许桂香同志。”
“许同志,你好。”刘清江礼貌点头招呼,许桂香“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这是怎么回事?”刘清江对现场状况相当疑惑,怎么弟妹跑村头来了?
“我们要去11队讨说法。”许桂香气哼哼说道,“咱三队的人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刘清江一头雾水:谁被欺负了?
赵美云便说了下前因后果。
刘清江本能地觉得赵美云卷进这件事会惹麻烦,想要载上她先行离开,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做不合适,别人看了要说闲话,干脆推着车和她一起走,准备待会情况不对时搭把手。
许家人半跑半走。不到半小时就到了谢大宝家门前。
谢家老两口和谢大宝正在堂屋吃晚饭,猛然看见乌泱泱一群人把大门堵住了,惊得嘴里的饭都忘了嚼。
许桂芳她娘看都没看谢家人一眼,直扑卧室,看到床上女儿近乎油尽灯枯的样子,竟然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惨败,不由得悲不可抑,抱着女儿嚎啕大哭。
许桂芳看到亲娘,积压许久的悲痛瞬间释放:“娘啊……”
母女俩放声痛哭。
刚出生的小娃娃也被惊醒,哇哇大哭起来,一时间简直哭声震天。
堂屋里的谢家人此刻反应过来,谢老太对这阵势心里发怵,面上却厉声质问:“你们这是做什么?带这么多人要干嘛?”
许家众人以牛金花为首,她跨前一步,声音洪亮:“叫我牛主任。干什么?当然是要接我那可怜的侄女回娘家。”
“她婶,这是怎么说的,桂芳她坐月子呢,怎么能回娘家?”谢老太心里发虚,忙堆起满脸的褶子讨好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