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妺妩从秋千上起身,抬眸一望间,仿若眸中含着秋水一般。
似乎看向他的一瞬,那雾气蒙蒙的眼中都带了丝丝璀璨的月华。
谢煊又不禁想起多少年前,自己父亲在关外打了胜仗归来的时候,他的母亲就是用这般目光望着父亲的。
可她怎么敢,又怎么能用这样的目光看他?
自古越美貌的女人,便越会骗人。
谢煊疾步靠近,妺妩往后退一退,直到退无可退,两人几乎衣袖相贴。
谢煊俯身,妺妩无处可避,一软便又坐在了秋千上,随即便被人一把掐着下巴,迫着仰头望他:
“你在想谁?”
她的目光似是有一瞬的茫然,沉默未答。
谢煊脸色便又冷了几分,眼中戾气毕现:
“看来,我可真是太惯着你了。”
话音未落,妺妩便一声娇呼。
她腰窝忽然一软,便被人把着腰压在了那凉亭边的软榻上。
“大人!呜——”
随即,便是一道黑影落下,唇齿被叩开。
早起刚梳好的发簪脱落,发丝随着风凌乱地飞舞,被风吹着,调皮的拂过二人的面颊。
美人指尖青葱如玉,似乎承受不住的攥住那身下的软塌毛毡。
半晌后又伸向前,想推开眼前之人,却被人一把攥住指尖,再避无可避,只能被动回应。
直到那柔弱无骨般的手攥着黑色衣领越发无力,渐渐缓缓下落,谢煊才抬头松开了她。
看着妺妩那水润的红唇和那如桃花般的肤色,只觉得心中火气消了些,却又一路烧到了身上。
莫名的火气消了消,再次出口的话音缓和了些许:
“刚刚为何又唱那词,你究竟在想谁?”
妺妩顿了一顿,惊喘了许久,这才开口,声音之中还带着刚才的酥媚:
“妾没有想着谁,妾只是实在无聊。
在这院子里呆了许久不得出,才想起了原先总喜欢去听的那些个戏文。”
谢煊倒是没想到会听到如此答案。
也的确,他这里本就清冷。
再加上她只身一人孑然一身,与其他人也并不熟稔。
谢煊坐起身后,脸色倒是缓和了些:
“你既然想出去,去就是了。”
“大人说的可是真的?那大人可要看着妾?”
刚刚还有些躲着他的小雀眼中带起了星辉一般明亮,看得人心中不由一动。
谢煊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他起身的时候走得飞快,只匆匆甩下了一句话:
“我何故要看着你?你想去,便自己去。”
来的时候怒气冲冲,走的时候颇似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妺妩看着那背影,便忍不住勾着唇角悠悠笑了。
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妺妩便出了门去。
刚刚还说不会跟着她,可是此刻辛彩却再次出现在旁边:
“奴婢担心姑娘的安危,陪姑娘同去吧。”
妺妩看了看她,却淡笑不语。
有些强大的野兽啊,一旦惊觉自己要落入那陷阱,便仗着自己强大,想要远远逃离。
却殊不知,越挣扎,却会沦落的更快呢。
妺妩只做不知,对辛彩说:
“那好,我先去趟教坊司吧。”
妺妩去了教坊司,问了自己父亲的那些姨娘去处。
才知道在刚来的那日,她们便已经都被人救走了。
至于送去了何处就不得而知。
而至于是那人是谁?
老鸨也只说他们只是下属,主上是谁她也并不清楚。只是知道那些人对着姨娘们都很是客气,想必不会受委屈。
“既然有人赎走他们,那就最好不过了,如此我也不再追问。
她们过得好,我便放心了。”
妺妩只做不知,也装作没有看见辛彩松的一口气,便踏上了轿子。
想了想后,让辛彩送自己去护城河边赏赏花观观景。
上了马车后,神识里的666咬了口虾条,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仍旧不太够用:
“宿主宿主,你说究竟是谁会把她们救走啊?
那些人又没有什么利用价值,难不成,是有什么大案的线索?”
不行不行,太烧脑了,它还得再吃根虾条补充脑力!
妺妩看着这小东西越吃越圆,脑子却还只是那么一丁丁点儿,就忍不住在车内勾着唇角笑了。
有意思。
真是有意思。
这人心啊,真是令人百般琢磨而不厌呢。
一边在她面前逞凶斗狠,却一边又将她的家人都赎了出来,却还要瞒着她。
让人误以为他是多坏的奸臣恶人,是那种占了她便宜,却还不肯为她做半分事情的恶魔。
妺妩不是没见过嘴犟性子倔的男人。
然而像谢煊这般,却早已不是犟嘴能够形容的了。
这般人,当真是矛盾的难以形容。
仿佛正如那蚌壳一般,外表似乎无比的坚硬,却只不过是不想让人看到那内心之中的柔软一般。
或许就连谢煊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心是如何一番模样。
妺妩不禁又想起了这原主记忆中,几次偷偷看过当年的小将军打马,从街边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