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罗顾北没什么恩怨,那这负值忠诚度便是阵营的问题。
作为前王的遗臣旧部,对于当今王朝的鹰犬锦衣卫,那自然是恨之入骨了。
大约三百年前,大盛王朝也是姓左,但当时的王上却是现今王上左正阳的大伯。
那时左正阳乃是一位闲散亲王,可当老王准备传位给自己的儿子时,原本存在感很低的左正阳却是揭竿而起
不仅占领皇城屠了老王一脉几乎所有子嗣亲信,并且还出乎很多人意料的得到了一小半军队的拥护。
之后,左正阳以雷霆之势灭了几支顽固的复仇大军之后,因为老王子嗣尽数身死的缘故,摇摆不定的大部分军队便也无奈投入了左正阳的怀抱。
一番改天换日,虽然大盛王朝依旧姓左,但此王却已非彼王。
只不过,一位王上的风花雪月并不少见,是以依旧有个别老王的子嗣侥幸活了下来,并且在一些忠心耿耿的老王旧部死忠的拥护下悄然聚集起来。
这便是前王余孽的由来,尽管已经过去了三百年,但仇恨是会被传承的。
三百年的时光,无数前王余孽被屠,但仍然有一些像种子一般顽强的生存了下来。
而今的左正阳已是四百来岁,尽管空明境的理论寿命可达五百,但真正能活够这个数的却是极其稀少。
因而,其实现在的左正阳已称得上是暮年蔼蔼。
一位曾经双手沾满了嫡亲鲜血的老者,越是靠近生命的尽头,便越是敏感。
是以,这些年来,对于前王余孽的追捕,王朝不但没有丝毫放松,反而越来越重视,奖赏也越来越重。
甚至,左正阳还以此为由头,于二十年前专门组建了东厂,以宫内宦官为主,专司追剿前王余孽。
当然,锦衣卫也有这个职权,只不过重心在东厂那边而已。
……
罗顾北以及那个荷香儿应该都是前王余孽,至于倚花楼里的其他人是不是,目前还不得而知。
不过上官无敌现在的大部分注意力其实都放在了“灯会”二字上。
对方提到这几个词,难不成是想在某个灯会上刺杀当今王上?又或者是皇子、公主之类?
可大盛王朝足有五个州三千多城市,每个城市每隔几年都有可能会组织一场灯会
甚至在一些道城、州城,或者都城当中,一条街就可以举办一次灯会。
想要靠“灯会”二字就推测出来对方的目标,那明显是行不通的。
不过若是大胆假设,对方就是奔着王上而去,那便说明他们已然得到消息,王上将会在某个时间观赏某地的灯会。
可如此绝密的消息,他们又怎么可能提早知道?
即便是他们上官世家的能量,也未必能提早很长时间知晓。
除非对方在皇宫中有人,而且地位还绝对不低!
想到这里,上官无敌不由眯起了眼睛……
“走!去倚花楼!”
“是!”
……
“泥人、糖彩、三角棒唷,瞧一瞧、摸一摸唷,闺女崽子最喜好的小玩意嘞,各自三、五、十铜板嘞”
“上好的流兽胆汁哎,汉子的福音嘞,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呐”
“完整的山葵阴兽皮毛便宜卖哟,不全倒贴钱嘿”
北城行商街区,叫卖声连成一片,洋溢着热闹的气氛。
然而,这嘈杂喧闹的声音随着十几个身穿黑色锦衣锦帽、上绣飞鱼图案的汉子到来,却是快速的低沉了下去,就像是被调小了音量一般。
但凡这十几人所过之处,不论是商贩、百姓,还是才子、贵女,俱都慌不迭的涌向两侧,将中央的街道让出一大片空白来。
尽管很少有锦衣卫欺压百姓的事情发生,但“随时可先斩后奏”的生杀大权,却也让得普通人不敢稍有靠近。
因为没人敢去赌对方会不会只是因为心情不好便砍了你的人头。
眼角余光扫视着周边百姓或畏惧、或好奇、或艳羡的眼神,上官无敌内心并无丝毫波动,这种现象他早就习惯了。
“深红色飞鱼图案,咦,那位该不会就是上官总旗吧?”
“应该就是了,这蒲阳县又哪里会有第二位总旗?”
“上官总旗可是好人呢,不仅屠了豢养蛮鬼的刘府,而且还斩了一头九艳蛮鬼。”
“是啊,我也听说了,据我家侄子说啊,那九艳蛮鬼可是能够在无声无息间杀死数十万的人!
若不是上官总旗,只怕我们哪天晚上睡着之后,第二天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对的,上官总旗当真是好官呐。”
……
已然玄液境的上官无敌,六识极其敏感,对于这些窃窃私语声自是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对于这种“好人卡”,上官无敌却只能暗自嘴角一抽。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当然,对于他的敌人来说,他不可能是好人。
但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或许他所做之事却也称得上是好事?
行走间,上官无敌虽面色冷酷淡漠,但内心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