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顾时涵还是慢慢放开手,她总不能扶他去洗手间吧,太难为情了。
“你不打算扶我过去吗?”
顾时涵嘴角欠了欠,“不要,你自己可以走。”
陆隐之自己进了卫生间,顾时涵朝那个方向瞄了一眼,门没关。
顾时涵e,上卫生间竟然不关门。
听见水龙头的水一开一关,不过眨眼功夫,陆隐之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出来了。原来他去洗手间,真的只是洗手,顾时涵责怪自己想多了。
他轻松地坐在沙发上,拿起水果刀,削了一个苹果递给顾时涵,“你打算站着跟我说话吗?”
顾时涵也不客气,挨着他坐下来,只有看见陆隐之,顾时涵的情绪才会稳定,内心总有说不出的安全感。不用克制自己的情绪,不会感觉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吃完一口苹果说:“你是为了和我吃饭才提前回来的吗?”
如果是这样,顾时涵要难过死。
“原定就是那天回来。”陆隐之又给顾时涵倒了一杯热水,“与你没有关系。”
“那天我以为你被章小姐在机场拦走了,所以才没有赴约。”顾时涵说完又啃了一口。
“我坐包机回来的,她哪里能拦到?”
顾时涵没说话,很快吃完苹果。她不能耽误他很多时间,可是她有问题要问。
“你上次说告诉我为什么不吃白煮蛋的事。”
顾时涵也拿起水果刀给陆隐之削了个苹果,“你是不是在松溪见过我?”
陆隐之没接她的苹果,而是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个突然来的亲密动作,让顾时涵彻底愣住了。
她努力回忆,脑海里却没有捕捉到任何关于陆隐之的影子。
她害怕极了,怕陆隐之把她认错了,怕事情败露,陆隐之会像掌中的雪花消失不见。
但是她不能这样违心地占有别人的东西,“可我不记得见过你。”
她的眼里充满了悲伤,多么希望自己是他曾经遇见的那个。
陆隐之没接话,只是拿起手机给白雁随打了个电话:“雁随,让送些甜点过来,带杯热饮。”
“我要草莓味的。”顾时涵补充。
“草莓味的。”
白雁随和薛瑞还有蒋鑫站在露台上抽烟,一听这些,薛瑞冷笑道:“我说什么来着?这家伙就喜欢小号的。”
蒋鑫之前一听薛瑞说起陆隐之这个事,他就觉得不可能,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薛瑞才是明白人,一眼看穿。
陆隐之大概也就对自己的妹妹这样认真过,那是血缘关系,又因为自己大妹妹那么多,所以才会宠溺些,可顾时涵虽然和妹妹差不多年纪,可她毕竟是个外人。
一个很不熟系的外人,如果不是喜欢,哪来的这么细心。还在国,就定好陪她吃饭,他时间那么宝贵,这些年主动陪过谁?只有喜欢的人差不多。
白雁随给甜点店打了电话,定好东西。他忍不住反对薛瑞的话,“别胡说了,先生和她很早之前就认识。”
陆隐之在京都医院一醒来就让薛瑞给顾时涵打电话说明他失约的原因。当时白雁随十分好奇,再加上之前陆妈妈说的事,他终于在前两天忍不住问了陆隐之。
现在白雁随已经完全明白陆隐之的心意,也许无关爱情,只为心灵上的慰藉和补偿。
这边陆隐之胳膊肘撑在腿上,目光温和地看着顾时涵,“我跟你说白煮蛋的故事,你是不是可以原谅我失约一次。”
顾时涵抿嘴想了想,“那要看故事精彩不精彩。”
陆隐之起身站在窗前,看着骄阳毫无温度地照在身上,“我曾经遇到过一个让我忍不住打喷嚏的女孩。”
她喜欢吃白煮蛋!
时间回到十年前的那个夏天
松溪岛的晚霞映红了海平线,海鸥亮起欢快的歌声,愉悦地在海面上飞来飞去。
一群孩子正陆陆续续拎起水桶,准备回家。他们在这片退潮的礁石群抓了一下午螃蟹,虽然收获不丰富,但是拿去换的零花钱,绝对够买两瓶500l的可乐。
“时涵,天黑了,回去了。”一个女孩站在稍高一点的岩石上喊了一声。
另一个稍大的男孩立马呵斥:“你和那叫花子好,以后就别跟着我。”
顾时涵赤脚站在水里,她是个外来人,又因为家庭贫穷,没人愿意搭理她,从小大家对她不是忽视,就是欺负。
顾时涵习以为常,她拎着水桶朝礁石群与沙滩交接的地方走去。她的腿有点不利索,是前几天她抓了一只大青蟹,被人抢去,她忍无可忍与那人争辩,结果蟹子没夺回来,还被推了一把,腿受了伤。
海浪拍打着沙滩,顾时涵发现了陆隐之。他正躺躺在沙滩和岩石群的连接处,跟着海浪一起一伏……
等陆隐之再次醒来已经是几天后。
那天晨阳从窗户投射在他身上,暖呼呼的!
他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天花板,眼前出现飞机坠海的那一幕,自己命大,可好友楚晨却和飞机一起沉入海底。
门格机一声,顾时涵走到床边,糯声糯气,又带着胆怯,伸手放了一个白煮蛋在他手上,“我外公说这个最有营养,大哥哥,你吃了就会好的快!
陆隐之皱了皱眉,努力压抑着什么,终于忍不住连连打了几个喷嚏,最后把鸡蛋还给她,摇了摇头表示不吃。
女孩努努嘴,胖嘟嘟的两腮看起来特别可爱,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陆隐之。
她一瘸一拐出了门,很快又走进来熟练地剥开鸡蛋皮,粗糙的小手拿着光滑的鸡蛋,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倔强地将鸡蛋送到他的嘴边。
陆隐之勉强坐起来,他对女孩的手感兴趣,“你的手怎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