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身黑站在浓雾里的容翦温窈愣了一后,第一反应就是,她看错了!一定是跑路太累了出现的幻觉!
可她使劲眨了眨眼容翦是在那儿站着看她的眼神更深沉了。
温窈:“”
么快!
容翦是魔鬼吗?!
她僵在那儿满心惶惶。
现在跑的话来得及吗?
前进的路被堵了,她要跑就只能转身跳江了
不不不不能跑。
她勉力稳住心神脑子飞速转动。
容翦都能神不知鬼不觉追到这儿来正正好把她堵在码头分明早就把她的行踪摸得一清二楚。
明着看,眼前只有他一个人,暗地里肯定早就安排了不少人。
现在跑,除了自讨苦吃没有任何意义。
可现在让她束手就擒,她真的好不甘心。
她才跑出来多久?满打满算也就十二天!她才刚到扬州!连城区都没进就被堵在码头了!她的出逃是个笑话吗?她路上遭的罪吃的苦提心吊胆吃不睡不着,都是老天爷在耍她吗?
容翦个眼神盯着她是、是打算砍她脑袋泄愤吗?
她紧紧盯着他会儿别说跑了,连动一都做不到。
从宫里出来这些天,他数次想过,找到她第一句话要说什么,是平心静气劝她跟他去,是发火教训她,一个人不可以乱跑。
但真找到人了,却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
容翦论如何也想不到,不到半个月,她居然就把自己搞了个样子。
灰头土脸。
一身粗布麻衣,一条抹布一样的头巾遮住了半张脸。
就剩那双眼睛往日一样清澈警惕了。
尤其是,看到他,她心里竟然还在嘀咕着,眼下个情况,她是跑是束手就擒。
跑?
她对他到底哪里来的么大的不满?
哪怕她最后决定不跑了,都只是因为跑不掉,而不是因为他不远万里找来了。
容翦快气死了。
那句来接你宫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两人也不说话,就站在雾气里遥遥相对。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出来了,浓厚的雾气缓缓消散,两人的身形也越来越清晰。
等视线更清楚了点,温窈才看清,容翦身上的玄色衣衫看上去皱巴巴的,一点儿都没了往日里帝王的矜贵。
肩头和衣摆处,被水汽洇湿,颜色比别的地方要深一些,不站上一个时辰,绝对达不到这种效果。
温窈突然有点说不出的难受。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时
“过来。”
容翦沙哑的嗓音,透过清冽的雾气传过来。
温窈:“”
她愣了一,刚刚因为太过震惊,都没来得及怕,会儿听着他语气里的咬牙切齿,她突然就怕得不行。
容翦看着她,眸色越来越沉,脸也越绷越紧。
几个呼吸间,他拧着眉,裹着一身低气压抬脚朝她走去。
温窈:“”
她一动不动,死死盯着不住朝她走过来的容翦,虽然全身的警惕提到了最高,连心也跟着提起来,但四肢却根本不听使唤。
别说跑,她连动一都做不到。
越走近,容翦脸色越难看。
血丝遍布的双眼,乌青的眼底,干裂的唇
十二天!
十二天她就把自己搞么惨!
容翦心口,又涨又闷,几欲窒息。
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气的,是疼的。
看着她明显惊惧的目光,容翦是竭力平复了一情绪。
他伸手去牵她的手。
全身僵硬的温窈,总算恢复了些许知觉,她下意识躲了。
容翦手牵了个空。
他眸色微顿,心尖都跟着抽了。
片刻后,他再次伸手,直接把她的手抓在了掌心。
他没说话,顺手接过她肩上的报复,便牵着她往前走。
温窈僵硬地跟在他身后,没问,也不敢问。
他本就对她的肢体反应很敏感,会儿更是清晰无比。
他差点忍不住问她,到底在怕什么,他有那么可怕吗?
可他到底是忍住了。
他会儿心情很不好,情绪起伏也大,他怕他开了口,会控制不住。
等温窈从全身僵硬的状态中缓过来时,两人已经走了很远。
她小心翼翼看了眼,现在两人正在一条很深很长的巷子,除了他们,再没旁的人。
刚刚从码头走过来的路上,也没碰到一个人。
看样子是提前清了场,专门在码头堵她的。
她悄悄抬眼,视线掠过容翦紧绷的颌,便赶紧又收了来。
他到底是怎么找过来的?
一路,她马不停蹄,谁都没告诉,不说天、衣无缝,可在她上岸的时候,堵个正着,一点儿都不科学,容翦在她身上安追踪器了?
追踪器都没么快吧?
容翦一边调整自己的情绪,一边听她在心里叽叽咕咕。
哪怕所有的事都证明了她谨慎,且一路不停,会儿听到她亲自认证,容翦心里是很不舒服。
就那么迫不及待要逃离他?
巷尾。
一座素朴的宅院。
门开着,容翦牵着她的手直接进去。
院子和外面看着并无任何差别,内里也很素朴,但却莫名给温窈一股窒息感。
都不用问,她就能确定,院子,定然被数双眼睛盯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也飞不出去。
院子里的石桌上放了盆清水,盆上放着一方干净帕子,容翦把手里的包袱放到一旁的石凳上,松开她的手,拿起帕子,在水里洗了洗,而后递给她
“擦擦。”
全程盯着他的手的温窈:“”
她顿了片刻,伸手接过。
都这个时候了,矫情是没用的,她便脸上用来伪装的粉劝擦掉了。
那层比碍眼的水粉总算被擦掉了,看着她原本的样貌一寸寸出现在视线里,容翦布满阴霾的面色也稍稍明朗了些,但他神色依然不是很好看。
粉擦掉后,她气色看着更差了。
容翦忍了又忍,到底是没忍住,他咬牙问她:“你些天都不睡觉吗?”
正在擦脸的温窈手上动作一顿,她抬眼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对上他怒火翻腾的眸子,又马上垂眼,轻声道:“睡。”就是睡得少。
容翦:“”
他觉得那股郁气更浓烈了,快把他胸膛堵炸了。
他抬手拿掉她脑袋上碍眼至极的抹布头巾。
因为动作有点粗鲁,温窈稍稍抖了。
容翦直接把那抹布头巾扔到了地上。
温窈:“”头巾惹你了吗?扔头巾干什么?花两个铜板买的呢
容翦怒气冲冲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