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一次剧组午餐闲聊的时候，有西方教育背景的温子仁直言不讳地用英文，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林导，这部广告你似乎有所保留，为什么要收着拍？”

温子仁的问话，让协助拍摄的张渝玺十分吃惊。

这还收着拍？

他感觉林飞已经拍得很好了。

林飞还没有回答，提前为了《上气：杀戮轮回》来华准备，在广告中客串的“灭霸”乔什布洛林也开口了：“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原来温子仁导演也是这么看的。林导，你为什么要在镜头语言里收敛自己的锋芒呢？”

作为好莱坞的老演员，乔什布洛林自然也发现此刻的林飞，给特斯拉拍广告时也有一种疏离感，似乎缺少了当初《小鞋子》与《无人知晓》中的那种锋芒毕露的灵感与真情实感的投入。

一旁的助手张渝玺也坐不住了：“林导，拍这个广告你没表现出自己的真正实力？”

林飞还没有开口解释，温子仁又代劳了：“肯定没有，我看过之前林导拍的每一部戏，真的感觉大受震撼。林导的戏路多样，手法看似稚嫩其实及其成熟。按照东方语言来说，有一种大巧不工，大智若愚，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感觉。”

“那种才气十足的流畅感，我很难相信自己可以做到。但现在我和林导一起拍这部广告，感受不到林导的惊人才华带给自己的压迫感，更像是普通的合作伙伴，虽然合作起来很愉快，但是没有感受到林导出众才华带来的压迫力。”

“林导，你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光华内敛，收束自己的才能来拍这个广告呢？”

温子仁好奇地看向林飞，那是一种学渣看向学霸的眼神。

林飞被温子仁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

大哥，虽然马斯克那家伙让我不爽，但是这广告我真的是认真在拍啊…

拍《小鞋子》《无人知晓》的时候我基本照着原版拍，这些可都是原着就能得国际大奖的作品，依样画葫芦，翻车可能性极小。

而让你惊为天人的《上气：杀戮轮回》的分镜稿，也是有记忆中的《斯巴达300勇士》原画参考，再加上wlop的画工，才有1+1大于2的出色效果。

现在这部特斯拉广告才是我的真实水平。

虽然给马斯克这个资本家拍戏，自己的确没那么专注。

林飞正想开口谦虚两句，说明一下这都是误会，自己并没有任何藏私。

然而这时作为助手的张渝玺突然一拍巴掌，恍然大悟地说道：“我明白了！”

林飞好奇地看向张渝玺。

你明白什么了？

张渝玺此时也看向了岳关，目光热忱，一副已经看透了一切真相的眼神让林飞摸不着头脑。

张渝玺叹息道：“林导是为了照顾我们吧！”

林飞：“？”

我照顾你们什么呀？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摸摸猫头。

张渝玺彻底陷入了自己的逻辑之中，对林飞的钦佩一发不可收拾：“林导毕竟已经是国际水准的大导演了，之前的《小鞋子》和《无人知晓》都是以一人之力干了许多人的活，拖着整个团队一路前进，走向世界拿到大奖。如果他发挥自己全部的实力，我们剧组的多数人估计会跟不上。之前《灌篮高手》、《垫底辣妹》和《请回答1990》都只能在商业上进行妥协，惊鸿一瞥中显露自己的才华。其实，团队的整体水平有限…这些戏林导都是在收着拍的！”

林飞自己都听得倒吸一口冷气，前面的戏自己这么努力…竟然还说自己是收着拍的，张渝玺你是对我的期待值有多高？

“而毕竟这次广告的拍摄团队还是以之前的剧组老人为主，如果我们跟不上林导的节奏，那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就会让观众感觉很割裂。林导是为了我们好…”

林飞面色尴尬的笑着，心说：这么会脑补的，怪不得你之前当过编剧。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这么伟大。

而他的笑容，则被张渝玺看成了林飞用意暴露的证据。

“一直以来，林导这样收着拍，我们大伙儿自然看不出来。但是温子仁先生和乔什布洛林先生可都是好莱坞来的顶级导演和演员，他们的见识可比我们广博得多，这一拍就感觉到林飞导演在有所保留！”

然而张渝玺这么扯淡的推测，竟然真的把其他人都说服了。

温子仁先是愣了愣，随后便感慨道：“原来如此，林导，你虽然年纪轻轻，境界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更高，已经能够从大局观上考虑问题了。我一直只是站在导演这个角度看问题，倒是没有从制片团队的整体上进行妥协，的确这个团队相比起好莱坞的成熟工业，还有些差距…抱歉，我说话不会拐弯抹角…”

林飞只能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乔什布洛林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过他想到这部个广告林飞不仅仅是导演，还是特斯拉的股东，没有理由故意捣乱，只能说为了团队做了取舍和牺牲。

这么一想，刚才那一丝不对劲也彻底消失。

一旁的虞雨晴也感动了：“林飞，真是委屈你了，想不到这么久以来你一直在压制自己的能力，就是为了周围人可以更好的融入…当个人利益和整体利益不能兼顾的时候，优先考虑整体利益。不愧是你这样的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