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妇人的吵闹还在继续,张若水看出,何老二想去帮忙。
“隔壁是你的亲戚吗。”听那妇人话中的意思,隔壁也是一家外来的佃户。
听到隔壁传来自家弟妹的声音“你是刘财主的婆娘,房子就是你的,但你是吗。”
知道小侄子吃不了亏,何老二又坐回长条凳上对张若水说,“隔壁正是我弟弟何老三家,他家种着本村刘财主家的地。”
“我弟家门前有一棵梨树,因为果子小,味道也不好,刘财主住城里,不会来摘,每年都便宜了村里的小孩。”
“外间吵闹的那个婆娘,夫家也姓刘,跟刘财主家没出五服,但也只是本宗,这种人家村里多的很,偏就她家,专爱欺负我们这些外来的佃户。老大个人了,还要跟小孩子争口吃食,还要强借我们老三家的梯子。”
从吵架声里,就能听出外面那妇人不是善茬儿。
张若水以前也跟师父下乡做法事,知道村里人并不像书上写的那样老实巴交,他们有自己的精明,狡猾,强悍,霸道。
他们同样懂得欺软怕硬,也许在面对那些书生老爷时,他们的确是老实巴交的样子。
但那只是错觉。
这边何老二刚跟张若水解释完,就听到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把吵闹不休的妇人劝走了,但她一边嘴里还是骂骂咧咧。
张若水去村里遇到有人吵架,只当是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回到花神宫就抛诸脑后了。
依旧过着每天接待几个香客,然后被花神姐姐监督着修炼的生活。
可是五天后,刘家村的村长带着一个妇人来找张若水,妇人一开口,她就听出来,正是那天在何老三门口吵架的人。
“张仙姑,我女婿丢魂了,你能不能去把他叫回来。他这一天天的病下去,家里的日子该怎么过啊。”听起来挺着急的。
村长怕张若水不应,又补充道,“葛强躺在床上双目无神,不吃饭,叫他也不应。村里老人看过了,都说是丢了魂儿。他们家五口人,只有葛强一个壮劳力,他要是倒了,这个家就完了,求仙姑行行好吧。”
叫魂的法事,张若水记得口诀,却还没有实践过。这几天,她明显感觉到灵力大涨,完成叫魂的小法事应该不成问题,便一口答应下来。
把神庙的门关了,带着花神寄身的牡丹花,跟着村长和自称刘陈氏的妇人去了刘家村。
叫魂这种小事,根本用不上花神出手。
可是,有备无患嘛,反正花神也没有反对。
在去刘家村的路上,张若水想了解葛强丢魂的原因,简单跟刘陈氏和村长聊了一下。
她了解到,葛强是临县的人,因为家里生了六个男孩,根本娶不上媳妇,所以入赘到了只有一个女儿的刘家。
十年来踏实肯干,获得了村里面人的认可。前年他岳父过世了,风光大葬,去年又把房子修缮了一遍,刘家村的人都觉得葛强这个人很不错。
对此,村长还很自豪的说,“仙姑见多识广,肯定听说过,有些歹毒的宗族欺负孤儿寡母,甚至故意弄死人家的独子,好霸占家财。
我们刘家村可没有这种恶人,他们家过世的当家人,就是我堂弟。当初还是我给他出的主意,他才招了个女婿上门,生下一个孙子,一个孙女,日子过得这么好,谁知道会突然丢了魂。”
张若水又问刘陈氏,“葛强这段时间有没有受过惊吓,或者遇到过什么怪异的事情。”
刘陈氏全都否认了,说他女婿一直都在地里干活儿,昨天早上突然就丢了魂儿。
“叫魂也得需要看对方的魂魄还在不在,如果被山精野怪抓去吃了,那可真是没办法了。”意外情况要事先跟家属说清楚。
刘陈氏看着张若水稍显稚嫩的脸,终于克制不住,泄露出不信任的目光。
她觉得张若水说有可能找不回来的情况,是能力不过关,偷偷看了一眼村长。
村长对她摇摇头,走到张若水身边说,“张仙姑,我刚才忘了问,我们作法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要不要在城里买。”
“不需要什么,我人过去就行了。”
其实张若水已经发现了刘陈氏的不信任,但是有村长在其中转圜,就当不知道算了。毕竟人家家里出了事儿,她还是愿意体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