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宗又是一揖手:“是。见到嬷嬷后,还想知道,嬷嬷的眼睛是怎么了?”
苏嬷嬷冷笑一声,抚着心口骂道:“你今日这么想知道。当日你抛下殿下,并背叛殿下,踩着殿下的背投机取巧时,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程景宗只是再次垂揖:“景宗不知为何嬷嬷有此言,景宗只能为自己辩解不曾做过嬷嬷所言之事。还请嬷嬷赐教。”
苏嬷嬷斜着眼看着他:“那好,我全都讲给你听。老身倒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冤枉你了!”
说着,也不再耽搁,直入主题,将这八年娓娓道来。
程景宗听着听着,渐渐的,手脚冰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结成块。
心里的那杆秤,有什么东西,沉沉压在天平的一边,越来越重。
“啪”的一声,一根弦,崩了。
那最后一根稻草,最终,还是压死了骆驼。
……
苏嬷嬷讲完时,整个人已是泣不成声。
她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赶忙从怀中掏出一颗褐色的小药丸,拿起放在一边的茶盏,就着茶水服下,这才平息了下来。
她扻了扻布满皱纹的脸上残留的泪水,看着浑浑噩噩僵站在那里的程景宗,摇了摇头,直接拉开门,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
程景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这一切的。
宽大的广袖下掩着的手,死死地握着那半枚虎符,额头手臂上青筋暴起。
左胸心口处,仿佛被人用刀剜了一个空洞,血肉模糊,无声地痛着,绞碎他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