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 杨天广和里正周长通先比几人赶到。 胡牧白到曹家大院,在大院外立了立,先看到院外站着两个护院,不一会儿,管家大开正门迎了出来。 几人一同进去正屋,曹范的妻妾和他,加一起有五人,今日都在这。 胡牧白唏嘘了一声,人族的有钱人娶妻纳妾,再去窑子睡睡,不怕短命么? “牧哥儿,银子拿来了么?”曹范一笑后拿捏起胡牧白。 曹范的二房娇声道:“老爷,买地的就是这个小白脸?” 胡牧白微缩瞳孔,小白脸,他是吃白饭的小白脸么,胡四养他,说是小白脸分毫不差。他坐去杨天广身旁笑着:“曹叔,我们将银子拿来了!” “牧哥儿,你先吃盏茶”,秀秀捧了盏清茶给胡牧白。 胡四坐下来,秀秀的茶到了他手上。 徐旺财和武仁同接了秀秀上的茶,给了笑脸,再说了声:“谢谢!” 秀秀走去胡牧白身旁坐,风灵子占了她的座,将她上的茶端起来喝了口,不满的嘟了嘟嘴,坐去胡四身旁。 胡四拿出了十五两银子,笑道:“曹弟您看,十五两都在这了。” 曹范三分意外:“里正,你来写转让书,写好后曹某压印。” 里正周天通开始写转让书,一式写了三份,买卖方各一份,一份在他手上,他送去县衙备底,供以后翻查。 胡四问胡牧白:“牧哥儿会写字吗?” 胡牧白会兽族文字,人族的看着一团黑,“阿爹还没教儿子断文识字,这字便爹写好了。” 胡家单胡牧白一根独苗,以后胡四这一辈去了,家当都留给胡牧白,没啥好谦让的。 胡四取了毛笔,笔尖点了曹夫人碾好的墨,蝇头小楷,四四方方的写下胡四,一连写了三处。 曹范能写几个字,字迹歪歪扭扭的落在纸上,有点像幼圆。 周天通善草书,写出的字有他刚劲的风骨,就像他人,风骨犹在,却不是做里正的一块材料,可以做师爷。 胡牧白伸手接了房契和地契看了看,一个字也不认得,递给了会认字的胡四。 胡四拿着家当看过没有问题,“曹兄,谢谢你这次能大方的把地让出来。” 曹范目光放的长远:“不说谢啦!以后四哥有出息了,我们还能一同做生意。” 胡四笑着:“冲你这句,胡四以后需要什么,就来你这买。” 曹范端起茶盏抿了口茶:“好呀!四哥直接来找曹某,曹某不会关上门。” 胡四站起来:“好了,不说了,罗胖那有地卖,改日再与曹弟喝酒。” 曹范喔了声,惊异道:“你还要买地呀!” 胡牧白接话:“不仅要买,镇边的大片地都买下来。” 曹范的地在东边和西边,南边的地有了新主,北边的都是零散用地,且是贫瘠,今日这一买,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曹范夸口道:“四哥现在买地,有眼光呀!” 地是买了,以后地头能不能生出金子来,难说的很,胡四傻傻的笑了笑,“承你吉言,希望这地真有大用的一日,那我走了。” 胡牧白愣在原地瞅着有义气的曹范,胡四拉着他的手,催着出这方大院,去罗胖家。 罗胖虽住大院,却是一片鬼哭狼嚎。 不消说,是缺钱花了,赶着用钱,才要四十五两银子卖干净手中的地。 胡牧白嘴中骂了句败家子,睁眼看罗胖鼻青脸肿的,是被人打了吧,活该哟,低下眸,里正最快速的写转让书,按印拿了地契,退出了院。 院内的女人正哭着,不会连大院也要卖了吧,胡牧白猜着。 胡牧白眨着二白眼,问:“阿爹,罗胖会不会将住的也卖了!” 徐旺财知道些什么,笑着答话:“卖地卖屋,加上他的女人,赌债都不够还的。” 胡牧白眨了眨变亮的眸:“二伯伯,他还要卖女人呀?” 女人嫁进罗胖家就像住进了窑子窝,被人糟蹋的命,这也太苦了,秀秀打了个哆嗦,罗家人太可怕了。 徐旺财叹了一声:“或许吧!” 胡牧白唏嘘,想着狐族的女人一个一个穿金戴银,公狐狸丑了不嫁,洞府不够大,更不爱嫁,这都是些什么人,比狐狸都不如呀! 罗胖这会儿打他女人了。 胡牧白喊着胡四:“阿爹,他这么打女人,女人还能活吗”,活着也是残废吧,他想插手,救下这个女人。 胡四在院子外立着没动,说话带着气:“嫁这样的男人,还不如现在就死了。” 秀秀吞了吞口水,女人的哭声惨来她耳中,她沉重的喊了声胡四:“四叔!” 胡牧白眼中的秀秀是个好心肝的女人,“阿爹,你把那女人也买了!” 胡四惊讶:“啥?牧哥儿,阿爹有玉华就够了,再加上你和风灵子,养不了多的。” 胡牧白眨眨眼:“阿爹把她买出来,她就不是罗家的,以后她去哪儿都成。” 秀秀帮衬着说:“对呀!四叔,你买了她吧!” 徐旺财做主道:“里正还没走,老四可以买回来做粗使用。” 胡四瞧着心肠实在的胡牧白,肚子里应允了,杨天广先他进去了,然后杨天广的话传了出来,“这女人打死了不值钱,罗胖将她卖给天广”,杨天广的嗓门大,外面都能听到。 秀秀眼中的泪一下就出来了。 风灵子瞅着秀秀,当下人不是最惨的,风家满门全吊脖子才惨呢? 胡牧白拍着风灵子的肩,风灵子的头掖他耳侧,臂弯搂的紧,暖去他心中的寒冷。 秀秀睁着红红的眼睛,可怜的风灵子这时不那么讨厌了。 “风灵子”,秀秀喊他一声。 胡四走进大院的脚住了住,与里正一同进去了院内。 风灵子一只手在胡牧白肩上,一只手搭着秀秀:“牧哥儿,秀秀丫头,以后咋们便是兄妹了。” 秀秀笑着:“风灵子,秀秀还得叫你哥哥,只是牧哥儿比你小,比秀秀小,牧哥儿要唤秀秀二姐吗?” 风灵子说:“牧哥儿都百岁了,你能叫他哥么?”,叫姥爷才合规矩。 秀秀谩骂着:“风灵子,你说啥鬼话呢?” 胡牧白捂着风灵子的嘴:“我没有百岁,他乱讲的,阿秀不必句句听进耳中。” 事实上,胡牧白有两千一百九十岁呢,真能做姥爷。 秀秀翻了翻眼皮,该死的风灵子,才刚对他的好感一下烟消云散了,“牧哥儿,秀秀不理他就是了。” 风灵子掰开胡牧白的爪子,手指在他爪子上顺手摸了把油,果然是狐族的美男子,这小手都这般细滑。 胡牧白看风灵子的眼变冷了,凝成冰渣,要打他,杨天广抱着罗胖的女人向镇上跑,心下顿觉不好,追了上去。 胡牧白追上杨天广,喊着:“大伯伯”,看去他怀中很好看的女人,女人下半身一片血,唇边掉着血丝,鼻息短了。 女人的瞳孔渐渐涣散,胡牧白一只爪子抵着她的腕脉,留住了她最后口气。 “三伯伯将她放去那边的石头上”,胡牧白正经的说。 杨天广道:“牧哥儿,三伯伯正送她去看大夫。” 胡牧白拦着杨天广:“三伯伯送她去医馆,早断气了。” 风灵子跑过来,推着不动的杨天广:“三伯伯听牧哥儿的话就是了。” 这时镇边的住户围来了这,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这个女人。 胡牧白才知罗胖的女人是隔壁村的秦相悦,还是嫁进罗家不久。 杨天广将秦相悦放在石面上:“老二去将顾郎中请来。” 徐旺财环视了眼面色白了的秦相悦,她脸色变得更白了,白色的嘴唇抖的合不上,眼睛这时闭着,嘴唇不抖了:“老三,这,这已经没救了。” 杨天广喝着:“老三你去喊!别偷懒!” 胡牧白抬手打住说话的两人:“三伯伯,你们都不用去镇上。” 秀秀瑟瑟发抖的眼盯着快死的秦相悦,秦相悦今年正好十八岁,绝气的早了点,让她看着害怕。 胡四挤进人群,胡牧白正解秦相悦的外衣,想喝他不知规矩,这时一嗓子出去,秦相悦真挂掉了。 误了人家一条珍贵的性命。 秦相悦的衣裳解的余下肚兜和底裤,围着的人看到她肚子上被踹青了。 青紫的皮肤上渗出一条一条的血丝,血丝很快凝成血水,从她身侧一滴一滴落石头上。 不用说,秦相悦伤的位置,用多少药石也治不好。 胡四抖着嘴唇:“牧哥儿”,他想说这个女人真没救了,牧哥儿严肃的眼让他充满信任。 胡牧白抬手止住了说话的胡四,另一只手张开,用他会的为秦相悦续命。 围来的人静静看着,不敢说话。 秀秀睁着大大的眼睛,虽不知牧哥儿做什么,秦相悦肚面上的青紫色变淡了,同没有流血。 “老四,你看看罗胖的女人”,杨天广半张的口,话说到了一半,秦相悦伤过的痕迹变的光洁,像似没受伤。 秦相悦微睁的眼中出现了六岁大小的胡牧白,胡牧白的手将热气过给她,她发冷的身子暖和了,很疼的伤口变的舒服起来。 胡牧白黑色的眼睛亮了一轮,落在秦相悦的眼中不觉害怕,那是生的火热。 他是吊响山上秦相悦见过的九尾仙狐么,越看越像了,秦相悦闭上眼睛时记住了胡牧白的人样儿。 胡牧白说:“大伯伯,你抱她先回去。” 杨天广嗯了一声,抱起秦相悦,她的面色红润了,大概不会死了。 胡牧白怎么救好她的。 杨天广带着疑问送秦相悦去了他家住。 杨天广不曾婚配,带个女人回去合适么?胡四喊住他:“三哥将相悦送去胡四家。” “天广的家就在镇边”,杨天广说完话就走了。 杨广天走不久,罗胖家传出了鬼哭狼嚎,胡牧白没看到风灵子,他去打人了吧,再听那叫声,打的很惨! 胡四抱着满头大汗的胡牧白,胡牧白在他怀中睡了,睡出了一身的汗! 风灵子跟上胡四,与秀秀一同离开了这。 徐旺财向罗汉子的院子内啐了口痰:“狗东西,禽兽,死干净了才不会来害人”,他骂完后追上了胡四。 一同过去杨天广家。 杨天广住两进的院子,用一个院子安置好秦相悦不会费大力气。 且家中就杨天广一人。 胡牧白睡在杨家大屋的木床上,秦相悦醒了后能走,就过来了。 秦相悦两条膝盖跪在硬邦邦的地上:“相悦叩谢牧哥儿的救命大恩。” 睡着的胡牧白动了动耳朵,这几日灵力丢的太快,快露狐狸尾巴了,动也不敢动一下。 风灵子说:“牧白哥哥还睡着,不能和你说话,先在这住下。” 杨天广低哑道:“罗家将你卖了,我杨天广不会趁人之危,你听风灵子的,就住去旁边的院子。” 秦相悦慢生生的起来,没走出屋,踱步到秀秀的身旁。 秀秀捏着绢子给胡牧白擦汗,擦了四次,汗才敛住,她转头道:“牧哥儿还没醒了,秀秀会看着,相悦姐你去睡一会儿吧!” 秦相悦端端的瞧了眼胡牧白,向杨天广福了福身,出去了。 杨天广说:“时候不早了,秀秀丫头与徐二伯先回去吧!” 秀秀凝了凝眉,道:“牧哥儿还没醒,秀秀不会走。” “老四,牧哥儿不会是妖怪吧”,徐旺财在屋外问。 石凳上坐着的胡四道:“他是妖怪又怎样,落在我胡四挖的坑内,就是我胡四套牢的儿子。” 前一刻睡着的胡牧白轱辘的翻坐起来了:“阿爹,那个坑真是你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