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娴看着跪在下面的紫薇金锁,寻亲不去内务府,不去大理寺,不去和亲王府,偏偏去什么太常寺找什么梁大人,现在倒硬生生把自己折腾成包衣奴才,真真是两个蠢货 “抬起头来给本宫瞧瞧” 紫薇金锁怯生生的抬起头又连忙低下头去,虽然只是一眼,紫薇还是看清楚了景娴的容貌,景娴很美,美得让女人看着都会流连忘返,那种美不似她们汉人女子的柔弱娇羞,而是一种满洲姑奶奶特有的大气洒脱,还有身为皇后的端庄威严,这样的一个女人真的像小燕子他们说的那么恶毒吗?其实紫薇和金锁是害怕的,她们在宫外没少听小燕子说一个皇后有多么多么的恶毒,什么迷惑皇阿玛,什么欺负令妃娘娘,什么让皇阿玛打她板子,当然其中也少不了令妃那两个好外甥不遗余力的帮衬,倒真有点把景娴说成一代奸后的意思,只是日久见人心,紫薇只是不太懂人情世故,并不是傻子,他们的用意,终究还是落空了 “多大了?” “奴婢紫薇,今年18” “我17” “放肆,在皇后面前要自称奴婢” 对于金锁的无礼,容嬷嬷不乐意了,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一点规矩都没有 看着紫薇金锁身子明显的一抖,景娴挥手制止了容嬷嬷 “无妨,许是刚刚进宫还不习惯宫里的规矩” 景娴的话换来的是紫薇金锁投来的感激的目光,这个皇后一点也不像小燕子他们说的那样恶毒,虽然身边的嬷嬷是严肃了点,可是皇后娘娘确是宽厚仁慈的,小燕子他们为什么会那么说,会不会是小燕子他们与皇后之间有什么误会?景娴当然知道她们在想什么,说实话紫薇的才情景娴是欣赏的,规矩也算是可以,虽然不大知道人情世故,不过好在这些都是可以慢慢教的,紫薇,在本宫幽禁佛堂的时候,你也曾是照拂过永璂,本宫也不想与你为敌,但愿永璂说的是对的,不过本宫只会给你三次机会,你可千万别让本宫看错了你 “宫里规矩烦琐,宫女也都是经过特别甄选的,但是你们是还珠格格特意要来的,也没有过内务府,本宫知道你们和还珠格格情如姐妹,也知道你们几个弱女子从山东千里迢迢上京寻亲也不容易,好在皇上已经认下了还珠格格,你们这一路也算是劳苦功高。不过有句话本宫还是要说在前头,本宫不管你们和还珠格格以前是如何生死与共祸福同当,但如今小燕子已经贵为格格,是主,你们是仆,既然入了宫,就要谨遵奴才的本分,伺候好格格,明白了吗?” 景娴故意多次强调格格和奴才,上一世是令妃安排的,这一世她倒是要看看这个被鸠占雀巢,本来是金枝玉叶如今却变成包衣奴才的紫薇究竟会有什么反应,是不是会有不甘。果然,紫薇双手紧紧的撰着衣角,牙齿死死的咬着下唇,她多想现在就说明一切,她才是格格,她才是夏雨荷的女儿,可是她不能啊 “是,奴婢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行了,该交代的本宫也都交代过了,你们跪安吧”... 景仁宫外小燕子一直在那里走来走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紫薇自从进了景仁宫就一直没有出来,可是她又不敢冲进去,永琪他们都不在,想想上次在景仁宫挨的板子,嗯,还是自己的屁股重要,所以她只能在景仁宫外来回徘徊。不知道过了多久,看到终于平安出来的紫薇金锁,小燕子赶紧迎了上去仔细打探紫薇 “怎么样?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受伤?那个恶毒皇后她有没有打你们?还是有没有罚你们?你们还好吗?” 紫薇和金锁被小燕子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们只不过是循例去皇后那里回话而已,怎么说的她们好像是去了阎王殿一样 “小燕子,我们没事,皇后娘娘没把我们怎么样,你以后不要再张口闭口都叫恶毒皇后,让人听去就不好了” “怕什么,紫薇金锁,我跟你们说,你们不用怕,皇阿玛说过我可以不用守规矩,他还赏赐了我好多好多东西,现在你们也进宫了,你们放心,今后我小燕子有的,就有你们两个一份” 小燕子自顾自的说完全忽视了紫薇眼中的羡慕和不甘,那一切本来就应该是她的,那是她的爹,她的皇阿玛,可是现在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金锁眼里更是不屑和鄙视,什么叫你有的就有我们两个一份,那些本来就是我们家小姐的,你占了小姐的身份,抢了小姐的爹,居然还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小姐真是看错了人。 雨墨如实的向景娴汇报刚刚紫薇的一言一行,随带抱怨着小燕子对景娴的无礼行径,景娴看着雨墨那张小嘴巴拉巴拉就没停过都替她累的上,索性递给她一杯茶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这张嘴啊一张开就停不下来,本宫都替你累的慌,赶紧喝点茶休息休息” “娘娘您又在打趣奴婢” “不是我打趣你,说了那么多你不累的吗?旁人爱怎么说本宫就由得她们说喽,又不会少块肉,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本宫也就放心了,快喝了吧”… 景娴继续摆弄着她的茶道,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人生八艺,不仅陶冶情操,亦能使人安神定性,这也是景娴喜欢它们的原因,以前是自己想拧了,现在每日三柱佛香,闲来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弹弹琴,画画画,下下棋,赏赏花…儿女长大了也都不需要自己操心,自己只要做稳皇后这个位置就可以了,这样的日子真好。 茶香冉冉飘起,和屋子里檀香辉映,沁人心脾,大家都沉浸于这片刻的安宁之中,以至于从十二阿哥进门到坐下喝茶竟没一人发觉 “这个时间你不在射击场学骑射一个人跑回来做什么?” “教骑射的师傅病了,兰姐姐和四姐姐去探望纯贵妃,十一哥跟着八哥回阿哥所说是回去看书去了,我这不是赶着回来陪额娘嘛” 面对景娴如非正事,永璂都是这般孩子气,仿佛是要弥补上一世对景娴的畏敬疏远,也是要弥补上一世自己不曾去体会的母子亲情。景娴也挺享受这种感觉的,儿女绕膝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以前只追天边月反倒是忽略了 “你呀,说是来陪我是不是真的来陪我啊?” “当然是了,儿子对额娘那可是天地可鉴” “多大点事也至于你搬出天地来压你额娘” “儿子本来想着不上课好回来陪额娘,额娘竟然这么说,儿子可真是冤枉啊,早知道儿子就找个地方自己练骑射不来好了” 景娴早就被左一句骑射右一句骑射挑起了那颗不安分的心,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景娴是喜欢,可她更喜欢的是骑射,能在草原上骑马射箭,连空气都是那么美那么自由,只是这一放便是几十年未曾再碰,如今倒甚是想念,也不知道技法生疏了否 “景仁宫这么大,要练骑射还需要找地方?你们还不快去准备,十二阿哥要练骑射” 景娴故意向容嬷嬷使了个眼色,容嬷嬷也是心领神会,她家娘娘又心动了,也难怪,当初娘娘那么喜欢骑射,冒着被大人罚跪打板子的危险都要偷偷溜出去,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呢?如今这般又好似回到了二十几年前,那时候她还只是景娴格格,整日无忧无虑,笑颜满面,真好。 知道景娴的意思,容嬷嬷一早挥退了两旁伺候的人,这下只剩景娴和永璂两人也就随便多了 “常听雨墨姐姐说,永璂今天可要见识见识额娘百步穿杨的技术了” “额娘也要看看你的骑射究竟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永璂是景娴亲子,自然遗传了景娴骑射方面的天赋,再加上重生以来一直勤加练习,可真算的上是箭无虚发。 虎父无犬子,身为额娘的景娴当然不会落后,百步穿杨不是浪得虚名,景娴最后一箭直接穿过靶心,靶心甚至和箭一同飞了出去,射到后面的树上,看得永璂连连称赞。 景娴此刻怕是早就忘了自己是皇后,反正没有其他人,玩累了索性就和永璂一起躺在草地上 “额娘的箭法果真是更高一筹,儿子认输了” “许久不练生疏许多了,想当初和你舅舅们在郊外骑马射箭,对酒饮茶,累了也像现在这般躺在草地上,那时候的天是那样的蓝,蓝天白云,连空气都是自由的。这个皇宫真是个容易让人改变的地方,进来之后便成了世人以为的严肃耿直的继皇后,一生也都未曾再碰过这些东西,只是没想到我这般委屈自己换来的只是一句善妒成性,还连累了你们,不过好在上天给了我们重来的机会,让我们还有机会改变一切,如今在人前,我依旧是最重规矩的乾隆继皇后,但是在人后我还是那个草原上敢骑马会射箭的乌拉那拉景娴” 景娴闭着眼睛享受着许久不曾感受过的新鲜与自由,永璂则是默默的看着景娴,他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景娴,上一世景娴为让他得乾隆青睐一向对他苛责严厉,望子成龙,使他不敢亲近,如今这般细细看来,他的额娘竟是如此的美艳,这样一张清秀完美的脸真是世间少有。 “你看着我做什么?”许是感受到了永璂炽热的目光,景娴睁开眼睛看着永璂 “额娘真美” 是的,他从来只叫她额娘,而不是一句脆生生的皇额娘,因为额娘这两个字包含了太多的含义,她是太多人的皇额娘却只是他一个人的额娘,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比她更疼他了 “又不是二八年华了,还美什么,说到美,沅菀不是更美,算起来,沅菀今年也有6岁了,不如改日召进宫来陪陪我,也好让我提前看看未来的儿媳妇,上一世她与你患难与共,这一世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沅菀,她嫁我时我便是冷宫皇子,十年来她无怨无悔甘与我风雨同路,只可惜情深缘浅,这一世我又怎能再辜负她?” 景娴看着永璂,永璂嘴角是带着笑的,是啊,上一世的生活孤寂凄苦,恐怕也只有沅菀才能让他发自内心的笑吧,但愿沅菀能够让他放下对乾隆众人的怨。 景娴和永璂躺在草地上各自憧憬着以后的天空海阔,而这样一道风景线注定印在一个人的心上,乾隆早在景娴他们还在射箭的时候就走过来了,他本想走近去瞧瞧的,可一想到自己如果走过去,景娴可能又该在自己面前端着样子放不开,便就一直站在树后面看着他们,刚开始看到永璂箭箭红心乾隆是满心的骄傲,箭无虚发,不愧是朕的儿子,待看到景娴乾隆整个人都惊呆了,景娴的箭法原来真的这么好,之前还以为是雨墨那丫头故意夸大,那么,景娴的骑术也一定很好,真想看看景娴策马奔驰的样子,银铃般的笑声空谷回响,那个时候的景娴一定很美,想着想着两条腿就不自觉的向景娴那里走去。 刚刚还是艳阳高照,这会儿就被乌云遮住了?景娴这样想着便睁开了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乾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看到乾隆景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赶紧起身请安,乾隆可没在意景娴给不给自己请安,人家可是一心想着和景娴比箭呢。 景娴就看着乾隆就在那摆弄弓箭也不说话心里面直打鼓,容嬷嬷真是的,也不说通报一声,这皇后和皇子在寝宫中私下练箭,不是给人诟病吗?以乾隆那种多疑的性子,别说永璂现在一心想要那个位子就算永璂没有那个心思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吧? 景娴刚要开口解释就发现乾隆已经拉开弓,箭头正对着自己,永璂也是吓了一跳,近来乾隆待额娘是未曾有过的好,如今这般拿箭直指额娘,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 “皇上/皇阿玛” 两个人的叫声并没有影响乾隆,箭从景娴身边飞过直接射到后面的靶心,景娴和永璂都松了一口气,其实不得不说是他们两个想多了,乾隆压根儿就没什么别的意思 “皇阿玛箭法真好” “那比起你皇额娘又如何啊?” “皇…” 按理说应该选择乾隆,可是永璂真的看不出比起额娘他那个皇阿玛箭法哪里好,而且此刻若是真的那么说了,只怕乾隆会觉得是恭维之言吧,可若是不这么说,那堂堂天子箭法竟不如一个女子,他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恐怕又会对额娘有所猜忌。 “臣妾不过是胡乱射的哪能和皇上比”“能一箭射穿靶心,朕可看不出来像是胡乱射射”看着永璂为难的样子回过神的景娴也顾不上什么礼数直接接过话 “是,臣妾以前在家里面跟着哥哥们学过一点,已经许久没碰过了,今日臣妾一时兴起非拉着永璂来,没想到让皇上看到了,臣妾…” “多练练骑射也是好的,咱们满洲女子不像汉人女子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皇后想要骑马射箭可以直接去射击场,何必躲在景仁宫像做贼一般” 乾隆打断了景娴接下来要说的话,他是真的怕景娴接下来又说出什么臣妾失礼,请皇上责罚之类的话,话说这么久了,朕还没待哪个女人这么用心过,她怎么就像个石头人一样,说话还是这么生分,难道她就感受不到朕的用心吗?臣妾臣妾,她就那么喜欢这两个字? “射击场是八骑子弟用来练习骑射的,那种地方哪里是臣妾去得的” “你是皇后,哪里还有你去不得的地方,射击场,和朕说一声不就是了” “正因为臣妾是皇后才更应该以身作则,若是皇上为臣妾开了先例,其他妃嫔也依例效仿,后宫不是就乱了套了?臣妾身为皇后,这么多年不能为皇上分忧,若是如今再给皇上添乱,那臣妾就真是无地自容了” 虽然景娴是真的想去射击场骑马射箭,但是她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努力在乾隆面前扮演这贤惠大度的角色。景娴这么一口回绝,让乾隆有些意外,也一种失落感,听雨墨说景娴以前在家的时候就算冒着被罚的危险都会偷偷的溜出去,怎么如今让她去倒是不去了?他多想看看景娴骑在马背上的样子 “这样吧,朕与你赌一把,皇后若是能把朕刚刚射的箭给射下来,朕就给你这个特权,朕就愿赌服输,以后射击场就随你自由来去,不用知会朕,也不用理会其他人,更不用怕乱了纲纪” “皇上这不是有意作弄臣妾吗?皇上的箭法那么好,臣妾哪里赢得过皇上” “好,朕也不为难你,若是你的箭离朕的箭在一指范围之内便算你赢,如何?” 骑射场的确是勾的景娴的心痒痒,反正乾隆都这么说了,倒不如一试 “皇上此话可是当真?” “君无戏言” “那臣妾便试试” 景娴接过乾隆递过来的弓箭,箭在距乾隆射出的箭的一指远的地方停住了 “皇上,君无戏言啊” “朕说过的话是算数的,以后射击场只要你想去,随时都能去” “那臣妾,就谢主隆恩了” 景娴向乾隆福了福身,这是重生以来景娴第一次这么发自内心的感谢乾隆,乾隆看到景娴风华绝代的笑颜也满意了,不禁赞叹自己的英明决策,可是有人就不高兴了 “你说什么?皇上居然允许那个女人随意进出射击场,还没听说过皇上允许谁随意进出射击场,凭什么?凭什么是她?” 赶来报告的玲珑站在那里不敢回话,最近好像一切都变了,皇后变了,令妃也变了,皇后不再重用自己,令妃一直怪自己办事不力,在这宫里真是越来越难了,不过她今年二十四岁了,只要过了明年她就可以出宫和娘亲还有弟弟一起生活了,可是皇后,令妃会放过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