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彬不是重点,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三哥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可是你却因为那么屁大点事就生他的气,不就是事先告诉你,皇帝有意想把许君候给弄回来,把你推出去当枪使,但是结果你现在不也是活得好好,没缺条腿或者是少胳膊的,也就是挨了顿跪,但事后他不也是给你送了药,你至于这么小气,因为这件事和他闹别扭到现在吗?”萧皓轩一阵噼里啪啦的奚落。
叶芙瑶朱唇几乎张了又合,欲言又止的,他根本就不懂自己在气什么。
她这个人很简单,不喜欢玩心机,不爱玩花样,但不爱不喜欢并不是代表她什么都不懂。一旦她觉得自己被耍了,或者是被欺负,便会恼怒的连本带利讨的把公道讨回来。背叛和出卖,是她所不能忍受的。
萧子墨如果事先有跟她说清楚,就算明知会流血,她也愿意为他插刀。
这是一种情份,一种义气。这种义气甚至大多数还是因为前世那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产生的。
但是如果你瞒着我,利用我去达到你的目的,就算是小事,叶芙瑶也不想忍受。
不管她承不承认都好,叶芙瑶知道,在对待萧子墨的这个问题上,她是与众不同的。虽然理智告诉她,这个人不是她可以拿生命去信任的教官,可是潜意识里,她却不能完全摒弃这种情绪,所以萧子墨对她而言是一个矛盾复杂的综合体。也就是因为这样,在得知被利用时,她的反应才会那么大。那么的生气。
萧皓轩眼神复杂瞟了她一眼,字正词严道:“叶芙瑶你只想到你自己,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三哥是皇上的臣子,皇上一声吩咐,就算是违背他也不能不从,难道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吗?”
是啊,臣子,多么无奈的一种称谓。
叶芙瑶抿着唇,沉默。
萧皓轩见状,无声叹了口气:“算了,我不管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就是做人,最好别太过狼心狗肺。”
叶芙瑶猛地抬起头来,犹如被人当头一棒。
毕竟是偷溜出来的,不敢呆太久,乔任宵差不多就把叶芙瑶送回去了。
一路上,叶芙瑶显得很沉默,细细的眉头微微拧着,眼睛也不像平时一样的清亮,眸底的忧虑深得犹如墨迹般化不开。
乔任宵知道她在烦躁什么,难得贴心的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直到要走的时候,才看着她意有所指道:“其实老九有句话说得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作为臣子不管萧子墨愿不愿意,只要是皇上的命令,他都不能不违背。你不知道他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如果知道,那么现在不管他做什么,你都会觉得原来都是可以原谅的。”
叶芙瑶微讶地瞟了他一眼:“你不是很讨厌他吗?怎么现在又突然为他说话了。”
“谁说我为他说话了?我现在也一样讨厌他。”乔任宵脸颊一红,表情尴尬地握拳嚷道。“只不过讨厌归讨厌,我觉得他也是很值得尊敬的人。你别看他现在虽然也过着俯仰由人的日子,可是为了从幽园林出来,就为了这一步的自由,他付出多少,却是你所无法想像的。”
叶芙瑶骤然想起之前的另一个传说,说是当年事变后,先帝赐毒酒于萧子墨,后见不死,在一高僧的劝说下,才发善念禁足于幽林园。萧子墨身份尴尬,身上除了流有皇家的鲜血,也有前朝公主的血统。而正是因为这份血统,皇帝忌惮他,害怕他,防着他。如今的皇帝只怕对他也是疑心多于信任,一边用着他一边又防着他。在这种环境下,若想挣得一丝生机,确实是每走一步都难如登天。
乔任宵走后,没过多久,林嬷嬷就过来了,说是英恪世子和雅双郡主同时来访。
叶芙瑶惊讶,这两人什么时候也走到一块去了?
不敢有所耽搁,叶芙瑶简单的把自己收拾了一遍,就马上到招待客人的前厅去。
到时,叶斐正在招待他们,脸上堆着笑,写满了真真切切的奉承。叶芙瑶已经习惯了叶斐在家装出夫子般讲究严肃的一面,忽然间看到他脸上挂着官场上谄媚的笑,一下子倒有些不能适应。
不过她还是照足礼仪,先向叶斐见礼请安,然后再转身向两位客人打招呼:“见过世子,郡主。”叶芙瑶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大方而得体。
雅双郡主马上起身扶起她:“我们都已经是朋友了,这么见外干嘛。”
叶芙瑶浅笑,趁着没人注意到的空档,丢给她一个“你怎么会跟他一起出现”的表情。
雅双郡主占着背对英恪世子的优势,表情夸张地用口型无声说道:“是他死皮赖脸跟来。”
叶芙瑶秀眉微拧。
霎时,英恪世子也跟着站了起来,笑道:“三小姐无需这般客气,在我们东盛能够坐在一起吃饭喝酒的就都是朋友,你我之间又岂止坐在一起吃过一顿饭的缘份?我们东盛是各国之中最不拘小节的,天生豪迈,最喜欢跟爽快的人做朋友,三小姐当日在御花园的表现,着实令本王佩服,一直很想交你这个朋友,就是不知道三小姐是怎么想的?”
叶芙瑶噙笑道:“世子抬爱了,芙瑶只是班门弄斧,登不了大雅之堂,世子若是不嫌弃,愿意交芙瑶这个朋友,芙瑶自是高兴都来不及。”
英恪世子朗声笑道:“好,三小姐果然是爽快之人。如此,你也不要再叫我世子,若不嫌弃就直接叫我名字,我也唤你一声瑶儿可好?”
当然不好了,这么亲昵的叫法一般也只有家人或者是闺蜜才这样叫的,除此之外,也就只剩下自己的另一半了。英恪这是司马昭之心,赤果果,毫不掩饰。
叶斐眸子一亮,心花怒放,心道这三丫头被赐封为公主远嫁东盛有戏了。
闻言,叶芙瑶脸色微微变了下。这个世子看不出倒是个厚脸皮的,当日她谢绝各位王子的邀请,意思不言而喻,其他人都已经没再送礼物过来了,唯独这个英恪世子,礼物天天到位,今日更是登门到访,叶芙瑶简直就是有苦不能言。
她装作一副震惊的样子,道:“这怎么可以,世子如此尊贵的身份,不介意芙瑶一介女流,愿意与芙瑶做朋友,芙瑶已是高兴万分,怎还可再直呼世子其名,这实在不妥。”
“怎么会,你和郡主不也是直呼名字。”英恪世子音落,做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还是说,你这是看不起本王这个朋友?”
雅双郡主嗤之以鼻,心道,我们这是闺蜜,你算哪根葱。
叶斐怕女儿又犯浑,赶紧谄笑道:“哪里,瑶儿能交到世子和郡主这样的朋友,可是她几辈子修到的福气,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看不起?世子真是爱说笑。”他转过头来,看向叶芙瑶。“既然世子都这样说了,你也不用太过坚持,直接就以朋友相交就好。”这拍马屁的,简直就是正大光明。
叶芙瑶嘴角抽了抽,讪笑道:“既是如此,那芙瑶就却之不恭。不过说芙瑶迂腐也好,保守也罢,这声世子我看我是改不了口的,理由就跟郡主一样,还望王子体谅。”好朋友什么的,就是有事用来拖下水的。“不过世子也可以跟郡主一样,喊我芙瑶。朋友嘛,贵在交心,不在称呼。”听清楚了吧?别叫得那么肉麻,让人听着想吐。
叶斐听完,对她狠狠一瞪眼,这多好的机会,又让她白白给流走了。简直就是糟蹋!
英恪世子满意地点头,自动忽略她后面的话,轻声喊了句:“瑶儿。”
尼玛,叶芙瑶鸡皮疙瘩立起,很想告诉他,一般这样叫他的人除了双亲外其余都会被她拉进黑名单,妥妥的一辈子。
这下连雅双郡主都恶寒了,能不能别追人追得这么明显不要脸啊?
叶斐心花怒放,抢在叶芙瑶开口之前,面不改色道:“不就是个称呼而已,叫什么还不是一样?”
“叶大人说得极是。”英恪世子眉开眼笑道,“早前就听闻叶大人博学多才,才品兼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世子谬赞了,本官也就比那些乡野村夫多读了几年书,博学多才谈不上,倒是多年前曾有幸上目睹过瑞王的风采,多年不见,不知王爷身体可好?”叶斐打着官腔浅笑,游刃有余。
英恪世子朗笑道:“有劳大人惦记,父王他身体健壮,还时常拉着我切磋比试武艺,精力比许多年轻人都要充沛。”
“如此,那可真叫人羡慕。”叶斐笑道。
两人接着又寒碜了几句,雅双郡主听着有点无聊,于是缠着叶芙瑶聊天。
叶芙瑶奇怪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雅双郡主眨眨眼,一脸很义气道:“来找你出去逛街啊,我要是不来,你家里那位老太太能放人吗?”
能光明正大出去玩,当然各种好了,叶芙瑶眼睛骤然一亮,忍俊不禁道:“就我们两个人?秦兰她们呢?约了吗?”
“怎么可能少得了她们。”雅双郡主语气忍不住鄙夷道,“早早就去明凤楼占位子,等茶点呢。”
说来真可怜,若论茶点之精致,色香味之俱全,放眼整个永安皇城,太白楼插腰说第二绝对没人敢说第一,可是自从老板娘出轨事件爆光后,老板无心营业,茶楼生意一落千丈,近日更是关门大吉,作为竞争对手的明凤楼,必须趁势而起,就像雨后的春笋般,没多长时间就成为茶点界的龙头老大。
不过生意太好的结果就是,吃饭得排队,就算是皇族贵族也不被允许,而偏偏这种地方一般也只有那些有钱有身份的人才能消费得起。明凤楼不管给谁破例,都是顺得哥情失嫂意的下场,所以干脆板起脸来,谁也不给面子。
作为一个大家闺秀,难得出来一趟,当然得吃好玩好享受最好的了。
所以雅双郡主才挨个把人约出来,结果这些女人就弃她而去,一个个只爱点心不爱朋友,让她自己来找叶芙瑶,而她们美其名曰先去占位,不然一会大家没好东西吃。实际上,当然是想早点解解馋了。
每次都这样,雅双郡主都懒得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