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温度终于降下来些许。路上的人也就开始多了起来。但更多人还是撑着遮阳伞,不少的女孩时不时的走在角落拿出防晒喷雾来把自己整个的喷一遍,顺便再补个妆然后继续兴高采烈的挎着友人逛街。 而时游弋裹着毯子窝在卡座里,牙齿都在打颤了,他已经第五次的哀嚎让傅语沉把店里的空调关掉了,或者调高一点就更棒了。 “不行,客人会投诉的。”作为一个处处为客人着想的负责人的好老板,傅老板义正词严的拒绝了他,然后笑眯眯的让服务员把两个空空的大玻璃盘子撤下去。 两份冰淇淋都已经空了,只余留底下的一些化掉的。基本,都是进了时游弋的肚子里。 “走吧我带你去。”陆倚宁拍拍手起身,顺便借着腿长的优势跨过了缩成一团的时游弋的面前,对应六言歪了歪头。 “好。” “喂喂喂,我也要去!”时游弋一把拉住倚宁的衬衣衣摆,牙齿还是在忍不住的打颤。 陆倚宁瞟了他一眼,嫌弃的撇了撇嘴角,“知道我们去干嘛么就你也去?” “不知道,带我一个不影响吧!” “去开房,你说有影响没?”陆倚宁轻飘飘的丢下几个字。 站在一旁的应六言二话没说翻了个白眼立刻转身就走。 外面舒服多了。时游弋防止被丢下就紧追着跑了出去,空调的冷气吹的他汗毛倒立,打开门就一股暖意包围着他。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夏天的太阳如此的可爱,他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把毯子推开门丢了回去。 最终时游弋还是发挥自己死不要脸的精神跟着去。但其实是六言说自己想买的东西陆倚宁还真的不是很懂,偏偏这个家伙又算半个行家。 果然带上他是有用的。 六言站在一边看着,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和老板可怜兮兮的讲着价,果然是个视财如命的家伙,一共三百多块的东西,她已经听到他为二十块钱和老板讨价还价的差不多半个小时,她自己都想算了算了,也不是很差那二十块钱,但又过了十几分钟,时游弋从原料还有品牌等各个方面和老板直接算出来成本价利润是多少。 最后干脆推出了六言,“老板你看这姑娘是学生来这上学也没多少钱......” 老板终于甘拜下风,筋疲力尽的挥挥手掌说,“拿走吧拿走吧。” 六言飞快的掏出钱包付了钱就走。大概一共买了六桶清漆,老板说可以直接送货上门。 总算做完了一件事,应六言已经耗完了所有的精神,现在乏到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老大,谢谢你们陪我......”六言多少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毕竟人家两个陪她耗了那么久。 陆倚宁大大咧咧的把手拍在她头上,和拍小猫似的拍了拍,“这有啥,哥罩你呢,甭客气。” 合着刚才说的口干舌燥的人不是他是吧!时游弋现在也不明白自个儿到底哪招惹这妞儿了,都请她吃冰淇淋赔罪了,都帮她省钱将功补过了,还要他怎么样? “咳......”时游弋故意干咳一声试图引起注意。 应六言朝陆倚宁单眼眨了眨,才扭头过来说道,“是是是,还感谢大佬帮我省钱。” 和他们俩道别后倒是后知后觉的发现离自己租住的地方不是很远,六言一路打着哈欠晃晃悠悠的回去。 她迷迷糊糊的被电话吵醒,手机铃声在空旷的屋子里变得格外嘹亮。 是送清漆的师傅到了。 剩下的三天里,应六言除了晚上去酒吧之外,白天都回来刷墙,反复的用清漆把墙刷了两遍。她满意的叉腰看了两眼,摘下口罩陶醉的深呼吸了两下,就果断开了窗子晾味道晾了整整两个礼拜。 然后她直接背着一张薄毯赖在酒吧去。 卡座的沙发睡起来还是可以的,比起她不知道蜷着缩在火车车厢过道多少次的夜晚,这样已经好很多了,除了第二天她经常发现自己是在地上抱着桌子的支柱醒来的之外。 第三天应六言就落枕了,趔着脖子脖子打哈欠,趔着脖子帮忙摆杯子还有凳子,趔着脖子愤怒的对着陆倚宁翻白眼——这混蛋明明在自己的隔间里摆了一张两米宽的大床!睡五个人也绰绰有余! 她堂堂一一米七的姑娘缩在那么窄的地方,这混蛋怎么就不怜香惜玉点好歹邀请她一下啊!她连矜持的拒绝一下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她觊觎的又不是他的床!那个起码有一米五宽的休闲沙发也可以啊! 原本应六言一丁点逾越的想法也没有,每天喜滋滋的溜达回家去看一眼自己的小房子,在路过的一些店买了些用的东西之类的,打算安安稳稳的过段时间。 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快掉地上了,而她口中和蔼可亲如春风的老大此时笑嘻嘻的蹲在一边摆弄着自己刚换的手机,拍她拍的不亦乐乎。 于是她睡眼惺忪的为保卫自己的形象,一个挣扎,剩下的半个身子也吧嗒掉了下来,顺便就扭到了脖子,一声吓到隔壁理发店的哥们手一抖剪刀砸在自己脚趾上的惨叫,而后她仅剩的形象也被碾碎了。 所以应六言只要没事的时候就会无声的翻白眼表示抗议。 “声儿姐你昨晚干嘛了?”糯米边擦着手中的杯子,边眼角含着笑问道。 蔫蔫的靠在吧台旁边的六言没好气的冲他翻了今天第二十七个白眼,“要你管,好好擦你的杯子!” 声儿姐个屁啊!早知道当初就不为了套近乎而讲一段自己名字的来源了。 据说她小时候特爱笑,于是她爹就给她小名起呦呦,虽然听他们讲的时候六言不是很懂这和爱笑有什么明显关系。她爹特爱自个儿闺女,扬言一定要起个别致的,但冥思苦想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从她还在娘亲肚子里八个月的时候开始已经否定了有五百多个名字,还特地跑了书店搞了本新华字典回来。但始终啥都不满意,就一直拖拖拖,拖到了快满月,有一天周末在家趴在媳妇旁边逗闺女玩了一天,她睡着才和媳妇闲聊两句,闺女稍微动动就立刻闭嘴生怕吵着她。等她醒了又逗了她一会,突然灵感大发,一拍双手冲着媳妇直乐呵。 “我知道咱闺女叫啥了!” 吓得还在坐月子的媳妇手一抖,一碗鸡汤差点撒一被褥,“我说老应你疯了吧!” “哎哎,媳妇,我决定了,咱闺女就叫应六声!咋样,是不是好听又好记,还特别?”虽然是和媳妇说话,但应先生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闺女,“呔,六声,声儿......” 小屁孩傻不拉几笑了快半个小时也真不嫌累得慌,“咯咯咯咯咯咯......” 还没出月子就被小丫头抢了宠爱的应家媳妇好像终于明白了这名字的由来,这孩子谁逗都咯咯的答应六声,基本一声也不多一声也不少。 一碗鸡汤下去应家媳妇灵光乍现,及时制止了这个听起来太不走心的名字出世,“不如叫六言吧,和你那差不多,也比那六声好听点吧?” 于是起名字的事折腾了快三个月终于结束了。 故事很长,应六言概括的很简洁,“我叫应六言,据说是我小时候谁都我我都回六声,原本我爸想叫六声,还好我妈稍微有文化点改成六言,你们看着怎么顺口怎么叫就行。” 所以基本每个不开眼的都朝着她爹那个半文盲的路子屁颠屁颠的飞奔而去,“六声”“声儿”叫的特别的欢快。 老大和他们那群妖艳贱货不一样,为了表现出自己和他们不一样,他喊应六言的第一反应是,“言言”。 应六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陆倚宁迅速的正儿八经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应六言,欢迎你加入花冷,今天晚上请大家吃饭欢迎你。” 六言是等和他们混熟了才明白,为什么老大说请吃饭大家不是欢呼而是哀嚎了。这个无良老板每次说请他们吃饭,完事以后就开始装模做样的掏钱包,然后掏出两个硬币出来,再接下来,就可怜兮兮声泪俱下的说自己赚钱多不容易还都被时游弋那个负心汉给捞走了云云的。 再后来,大家已经习惯每次被请吃饭然后,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往老大身上招呼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托陆倚宁每次死皮赖脸的福气,大家一起吃了几顿凑钱饭后,慢慢的就亲如一家似的。 扯久远了。 此时还早,酒吧里也就只有六言和糯米还有陆倚宁三个人. “我有事,先走了。”陆倚宁摆了摆手,一溜烟的就蹿腾出去了。 六言连看他也懒得看了,用手摁着自己脖子的位置,怎么摁都觉得不对劲,今天晚上就这个鬼样子上台去唱歌会被骂死的吧,她试着晃晃脑袋,然后叹了口气。 “啊啊啊痛痛痛!”六言恨不得有人给自己脖子来一手刀,把七经八脉全部移回去就最好不过了。 不过想想也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吧,她叹了口气,可昨天回到家去,还是被没有散尽的漆味环绕着,虽然她极其喜欢这个味道,但为了避免甲醛中毒而还无人问津最后惨死房中,还是等它散尽了的好。 糯米看着她异常难过的模样开口说道,“要不去看看医生吧,我认识一个老中医,正骨还是很有一手的。” 应六言考虑了不过一秒立刻点头,“快快快,快带我去!” “现在还早,应该来得及。”糯米抬手看了眼表,解下自己的围裙从吧台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