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魏南珠道,端着碗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难闻的味道充斥在鼻间,魏南珠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但还是仰头把药倒进嘴里,全都都咽了下去。 走到老道士的身旁,魏南珠把空碗和空纸放到了他的面前,道:“老天要是非让我死,就算我杀了十个人也未必能躲的过。” 老道士愣了一下,看着空空如也的纸和碗,皱着眉头可怜的道:“南珠,为师这都是为了你好。” “是!师父你是为了我好,曾经我也为了我自己好,就想去杀了人让自己活,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我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不只是盯着所谓的命了。”魏南珠顿了顿,转换了情绪含着泪光的道:“师父,为了你自己活一次吧。” 老道士一怔,看着魏南珠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 “我的南珠长大啦。”老道士叹道,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心酸的抽了一下鼻子,魏南珠道:“我永远是师父的小徒弟。” “我也永远是你的好师父。”老道士道,沉默片刻,末了道:“等雪化了你们就下山去吧,出去玩玩。” “那师父你岂不是又剩下一个人了。”魏南珠有些不放心。 老道士把手被到了身后,一本正经的道:“现在想起来关心为师了啊,可别忘了你自打有了主意就经常不回家的事了。” 魏南珠呵呵一笑,不敢说话了。 老道士倏忽一笑,轻轻的拍了拍魏南珠的肩膀,道:“放心吧,为师一点也不孤单,更何况你还给为师带回来一个人呢,有他在,为师乐趣可多了。” “那师父你能留住他吗?他可是很会用药。”魏南珠想也不想的道。 老道士挥挥手,道:“不必担心,为师有的是治他的法子。” 这么聊起来,魏南珠根本就忘了她来是干什么的,直到肚子开始隐隐作痛,她才想了起来。 “师父,我肚子疼。”魏南珠皱着眉头软软的道。 老道士闻言,慌忙的从身上拿出药,急忙的用水都冲了开,拿到魏南珠的面前,关切的道:“赶紧喝一口,喝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剩下的就给纪无生送去。” 魏南珠点点头,喝了一口之后缓了一会就真的不痛了。 老道士眉眼一弯,微笑道:“快给纪无生送去吧。” 魏南珠连连点头,话也顾不上说,端着碗跑了出去。 茅房前,臭气缭绕,魏南珠硬着头皮走到门口敲了敲门,扬了声道:“纪无生,解药来了,你来喝一口。” 不多时,门被推开,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把碗接了进去。 魏南珠顿了顿,不禁暗道,这泻药就是厉害。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茅厕的门被推开,纪无生颤抖着伸出手,有气无力的唤道:“南珠…” “在呢,在呢。”魏南珠应声,抓住他的胳膊,架住了他。 面色苍白,脚步也飘飘然的,纪无生完全是靠着魏南珠进了屋,躺在了床上。 “我给你去弄点粥,你在这躺一会。”魏南珠道,给纪无生盖上了被子。 纪无生虚弱的嗯了一声,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睡了一觉,又喝了一点粥,纪无生躺了一下午,才恢复了正常的脸色。 靠在床边,纪无生长叹一口气,不禁道:“你师父这药还真是厉害。” 魏南珠一笑,却是问道:“纪无生,你明明知道那里面有药,为什么还吃?” “因为他是你师父,是你最亲的人,所以我要尊重他的任何决定。”纪无生道。 “让你去死你也去?”魏南珠又问。 “去。”纪无生坚定的道。 魏南珠顿了一下,面无表情的抬起眼看向纪无生。 纪无生还以为自己迷糊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吓的不敢发声了。 嘴角渐渐上扬,魏南珠笑道:“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 纪无生松了一口气,抓住了魏南珠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另一边,流莫睡醒了过来,从床上爬起来,心想这会纪无生肯定是遭够了罪,那个魏南珠也铁定是束手无策。 从箱子里翻出了银针袋,流莫信心满满的决定去“美”救英雄。 走到门口,流莫站住了脚步,犹豫了几次出场方式,最后敲定在了踹门这个上。 说踹就踹,流莫一脚踢开门,踏着方步走进去,本以为纪无生该是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魏南珠该是哭成泪人,可事实却与他的想象大相径庭。 魏南珠二人闻声,双双面无表情的扭过头看他。 流莫窘迫的笑了笑,心虚的后退一步,眼神飘忽的道:“我走错门了,我走错门了……” “那就出去吧。”魏南珠道。 流莫猛地点点头,一转身就跑了,出门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倒了。 流莫走后,魏南珠脑子里飘的就都是他拒绝自己样子。 什么叫睚眦必报,什么叫小肚鸡肠,碰到纪无生这里,魏南珠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看魏南珠恍神,纪无生问道:“南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魏南珠当即答,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衣服丢给了纪无生,道:“换换衣服起来吧,我去找师父。” 这个时辰,正是做饭的时候,魏南珠走进厨房,一眼便看见了正在切菜的老道士。 “师父,那泻药还有吗?”魏南珠毫不掩饰的问道。 老道士放下手里的菜刀,想了想道:“泻药没了,不过还有一包催吐的药,是今年为了救一只吃了毒草的牛配制的,也不知道还好不好用。” 虽然吐比不上泄难受,但总归也比没有药用的强。 “药在哪里呢?”魏南珠问。 “在我屋里的床底下。”老道士道,末了还不忘嘱咐道:“你下药的时候可悠着点,那药我可没有解药。” “不是说他是神医吗,既然是神医还用什么解药。”魏南珠道。 “既然知道他是神医,你还下药,那不是一点作用都没了。”老道士接话道。 魏南珠眉梢一挑,轻笑道:“那不是还有一个能压的住的人。” “谁?纪无生?”老道士有些诧异。 现在老道士还不知道流莫是断袖,也不能让他知道流莫是断袖。魏南珠顿了一下,当即摇头道:“不是,这个人怎么会是他,自然是我了。” 老道士无奈笑笑,不理魏南珠了。 回到屋里,纪无生正在等她,魏南珠当着他的面就把药和水搅在了一起,然后推到了他的面前。 “是给我喝的药吗?”纪无生问,拿起杯子贴近了嘴边。 魏南珠吓了一跳,忙的伸出手去挡,从他手中夺回了杯子,解释道:“这确实是药,但是是催吐的药,给流莫喝的。” “是因为流莫不肯及时来救我,所以你才给他下药?”纪无生抬眼问她。 “差不多吧。”魏南珠道。 面上浮现温暖的笑容,纪无生轻声问道:“你在关心我?” 魏南珠白他一眼,坐到椅子上,握着杯子将头转到了一边,嘟嘟囔囔的道:“明知故问。” “就看在你关心我,我肯定也得让他喝下去受点苦。”纪无生笑道,起身走到魏南珠的面前,向她伸手拿杯子。 魏南珠急忙把杯子给他,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催促道:“快去,快去,都让他喝了。” “你不跟我去?”纪无生问。 魏南珠摆摆手,道:“不去了,我去了又不知道那个流莫要想什么偏招逃避。” 纪无生一手拿着水杯,一手牵起魏南珠的手,笑着道:“一块去。” 拉着魏南珠踹门进了屋,纪无生不言语,带着魏南珠坐到了桌子旁。 流莫本躺在床上闷闷不乐,一听见门响,他便猛然坐了起来,穿上鞋冲过了帘子。 看见魏南珠也在,流莫不高兴的道:“你怎么也来了。” 魏南珠耸耸肩,没言语。 “过来坐。”纪无生道,拍了拍他身旁的椅子。 流莫头一次见纪无生对自己这么热情,也不顾不上管魏南珠了,笑嘻嘻的就坐到了椅子上。 “找我什么事啊?”流莫轻声问。 嘴角挂着神秘的微笑,纪无生把水杯举到他的面前,如同母亲哄儿子一般的道:“来,把这个喝了。” 流莫开心的接过杯子,迫不及待的想喝一口,但到了嘴边,他就闻出了不对劲。 “真的要我喝吗?”流莫道,声音有点发抖。 纪无生如同慈母般的点了点头。 “能不喝吗?”流莫试探着问。 纪无生微笑道:“那就永远别在想看见我了。” 什么叫因果循环,这大抵就是了吧。 叹了口气,流莫皱着眉头喝下了一口,便要放下杯子。 纪无生伸手托住了被子,道:“都喝了吧,别浪费。” 手同被子悬在半空,是不得不喝了。 流莫把被子从纪无生的手上挪开,微微抬头一闭眼,把水全部灌到了嘴里,末了还倒了一下被子,告诉他自己是真的都喝了。 见他都喝了,魏南珠和纪无生同时露出了慈母的笑容。 水灌到肚子里,流莫坐不住了,起身想离开去补救。 魏南珠起身,两步冲出去,抬手就按住了流莫的肩膀,凉嗖嗖的道:“别走啊,这纪无生好不容易来找你,你还要先离座吗?” 流莫看了一眼纪无生,笑着道:“怎么会呢,我只想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他说着,动了动肩膀,想把魏南珠的手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