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去之后,她有幸到了澜月楼做杂役侍女,生活算是有了着落,在这里只要她不点头,没人逼她做不愿做的事,可她还是惦记母亲,她逃走之后,母亲被打的半死。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找上了她,让她办一件事,事成之后,会帮她把母亲救出来,然后再给她们母女一笔钱,可以让她们到外地谋个营生。
她当然知道干的必不是什么好事了,但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选择了,若不把母亲拉出来,母亲很快就会被那恶婆娘折磨死的。
于是,她答应了下来,某一天尚书家公子商博文来的时候,本不该她伺候,不过她还是找个借口给人换了,然后在给商公子倒酒的时候加了料,等药起作用的时候,她就告诉商公子,澜月姑娘来了,就在三号房。
商公子向来仰慕澜月姑娘,几乎想也不想就去了三号房,三号房里并没有什么澜月姑娘,而是刚来不久的宋谕。
由于心虚,小慧也忙追了上去,过没多久就看到商公子欲对宋谕行不轨之事,宋谕挣脱不开,情急之下抄起桌上的刀就捅了过去。
小慧一看,顿时吓呆了。
看到死人了,小慧就知道完了,事情并不像那人说的只是下药那么简单,这是有预谋的陷害,因为那定远侯的宋谕公子没少来这里,谁都知道他脾气不好,商博文如此对他,他不发怒才怪。
一个是尚书家的公子,一个是侯府公子,那一个都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她的结局只有一个死,意识到这点之后,她立马明白那些人是不会履行承诺的,当下就逃了出去。
那些人果然没打算让她活着,一路追杀,等追到山顶的时候,她不想死在那些人的手里,就跳了下去。
跳下之后,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可结果并没死。
她当初跑出去被楼里的护卫发现可疑,不放心追了过去,等追到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跳了下去,于是在没有惊动那些人之前,悄悄下山,看她还有气息就把她救了下来。
“由于伤的太重,半年才醒来,而且伤到了脑子,醒来后并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直到前不久脑中淤血消散,才记起来了之前的事,当时的确是商公子欲行不轨在前。”小慧叙述完之后,堂内堂外半晌没有声音,大概谁都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隐情。
商博文愣怔过后,上去就踢小慧,“原来是你这贱人给本公子下的药,我就说我那天有些不对劲,本公子一向喜欢的是女人,怎么可能会对个男人行不轨之事,原来都是你搞的鬼,看我不打死你。”
那件事发生之后,给他留下最大阴影的其实并不是被捅了一刀,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而是对男人出手,这是让他很不能释怀的,他过去可从来没有那样的嗜好,他喜欢的是女人,可发生的事又让他无从抵赖,逐渐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他觉得自己成了兔爷,对自己越发厌弃,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被人设计的,他怎能不气,把这贱人大卸八块的心都有。
只是还没踢到身上,就被宋谕拦在了前面,“她也不过是个受人唆使的可怜人罢了,你要发泄,也该找幕后主使。”
“我先打死她,然后再找幕后主使。”商博文的大脑已经被愤怒占据。
“你打死了她可就找不到幕后主使了。”宋谕转身对堂上的谢进拱手,“大人,商博文已经承认对草民行不轨之事,我捅他也属于正当防卫,这点应该无需置疑了吧。”
“谁承认了?我没有。”商博文突然从愤怒中清醒过来。
宋谕只笑不语。
李子莫摇头叹息,“这孩子还是太稚嫩了,完全被人掌控局势,这会儿再狡辩也没用。”
宋思齐和何元青两人还处在震惊中,怎么也没想到背后竟还有这些龌蹉事,不由看向李子莫,“你说这背后的主使会是谁?”
李子莫冷笑了声,“还能有谁?左不过那些人吧。”
那些人?宋思齐和何元青两人面面相觑,可见他脸色阴沉,识趣地没敢再问。
不光李子莫嗅到了什么,作为主审官的京兆府尹谢进也瞬间察觉这里面不仅仅是牵涉到两府,很有可能会牵涉到上面,他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懊悔自己太过草率,在审案之前没好好调查一番,否则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案子审到这一步,人证物证俱在,他就是想喊停也停不下来,外面围着的百姓可是里三层外三层,大家都眼睁睁地看着他呢,纷纷嚷着要找幕后主使。
“你能保证你说的属实吗?若有一点不对,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谢进喝问小慧。
小慧眼神坚定,从身上掏出一个纸包来,“民女确定无一句虚言,给的药我当时并没全倒进去,还留下一点,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找大夫验证。”
谢进只得硬着头皮吩咐人下去找大夫。
听到打探人的汇报说找到了那名叫小慧的女子,宋家大爷一个踉跄坐倒在地,脸上毫无血色,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她竟然真就没有死,老天不佑我宋武啊,完了,这下全完了,看看你们办的好事。”
低头倒茶的梅夫人眼底闪过一抹厌恶,“谁都不想这样,大爷再找后账也于事无补,还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那个侍女可是见过你的。”宋武心灰意冷。
“她虽见过我,可不知道我是定远侯府的,你着急什么?他们是找不到你我头上的。”
宋武转头看她,“此话当真?”
梅夫人神情凝重,可还是冲他嫣然一笑,示意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