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躲进这个小巷子纯属偶尔。 顾岑一面要躲避老太太怪的袭击一面还要小心那些无脸人的围追,天色又那么黑,他只能凭借记忆不断往那些障碍物多的地方跑去,然后路越来越偏,就在他一转弯的时候脚下一滑,等在反应过来的时候顾岑才发现自己掉到了马路旁边的居民楼里。 L市位于南方,地势多丘陵,因此很多楼房修建的都不在一个水平面,经常走在路边,一边是宽阔的马路而另一边可能就是某栋楼房的三四层了,马路与楼房之间因为地势的原因会形成坎,而顾岑刚刚就是在抹黑跑路的时候没注意从小路的边边滑了下去,幸好坎下是泥地,否则的话,刚刚顾岑这么摔,不死至少也得半残了。 反应过来自己是通过坎掉到另外一个小区后,顾岑赶紧抓住机会偷偷潜入了坎下小区另一边的小巷子里,无脸人和老太太怪一直都没有追上来,直到这时顾岑才终于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缓过来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伤口带来的疼痛。 因为一直没有处理,背后的伤口早已和伤口边缘的衣物粘连在了一起,现在没有条件可以查看自己背后的伤势因此顾岑只是忍痛将周围的衣物小心的撕扯开了之后这才解开身前的扣子,腹部的位置有一大片淤青,就好像被人狠揍过一样,惨不忍睹。 顾岑活动了下冰冷的手指试图揉搓缓解下腹部那源源不断传到四肢的阴寒凉气,这些凉气冻得他瑟瑟发抖,不过这一会的时间他都感觉自己的眉毛上好像都染上了一层冰霜。 意识越来越模糊,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缓慢,就在顾岑彻底昏睡过去之前,他好像看到了一缕霞光微微从地平线的方向折射了出来。 林涧举着从路边随手找的大石块,瞪大了眼睛,嘴里喃喃不断自语到:“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面前的姑娘穿着格子衬衫和牛仔裤浑身湿漉漉的不断往地面滴着水,林涧举着大石块穿着格子衬衫和牛仔裤,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全湿了,水珠顺着衣服纤维的纹路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一滴一滴滴落在地面上,不多时,林涧的脚下就形成了一块小水洼,而就在林涧的对面,那个同样全身湿漉漉的姑娘脚下同样有一片相同大小的小水洼。 晕黄的灯光下两片水洼反着光线在地上形成一小块光斑,林涧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照镜子般,一样的衣服一样的浑身湿透的情景一样的脸。 林涧缓缓后退了一步,对面的少女随着她的动作也往后迈开了步子,如果不是对方手上的动作和林涧不一致,林涧感觉都快说服自己,这就是自己的镜面幻想了而已,但是很显然这样的自欺欺人已经维持不下去了,林涧感觉自己都快被这个奇怪的世界逼疯了。 它究竟想干什么?像这样折磨他们吗? 不!林涧听到脑海深处有个声音在呐喊,她不要这样充满欺骗的世界! 闭着眼睛,林涧猛地将手上的石头砸了下去,但是到了半空中就被一双手拦住了。 对面的‘林涧’抓住了林涧砸下石头的手腕,林涧睁开眼睛,只见对面的人脸上一闪而逝的惊讶,但很快的就被一种嘲弄的表情所取代。 “怎么,现在想杀\\死我了?” 就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林涧的手不自觉的抖了起来:“你究竟是谁!” 林涧使了使力,但是没能将自己的手腕从对面那个人手中抽出来,虽然两人长得可以说是完全一样,但是光凭这一点,林涧觉得自己就可以判断,对面那个绝对是假冒的,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林涧从小作为家中独女备受父母宠爱,离家之前基本都没做过什么家务,没有锻炼,因此手脚无力,经常去超市连包十来斤的米都搬不起,更何况是像这样。 对面的‘林涧’单手抓住林涧的手腕根本没费什么力气的样子就能钳制着林涧动弹不得。 林涧挣脱不开,顿时急了起来,想要和对面的人拉开距离但是对面的‘林涧’好像能够看透林涧的心思,只见她不仅不放开林涧反而还将林涧的手腕反手一折,顿时疼的林涧全身都软了下来。 “既然想到来见我了,怎么这么快又怂了?还真像你的性子,头埋在沙地里永远舍不得出来!” 林涧根本不明白对方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听她的语气好像认识自己的样子,但是她自己怎么不记得自己认识过这么一个凶的不行,还跟自己长的一样的人? 林涧眼里泛着泪花,磕磕绊绊的反问到:“你究竟是谁?你想干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 听到林涧的反问,对面那个长的和林涧一样的假林涧顿时挑了一下眉,然后脸上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面笑着一面气息有些不稳的开口问林涧: “你说什么?你说你不认识我?” “哈哈,你居然说你不认识我?” “你假装忘了一切躲在龟壳里躲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真让你做到了自欺欺人欺到自己?” “你居然连我都忘了,哈哈哈,这真是十五年来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最后一句对面的假林涧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目光顿时冷冽了起来 “你问我是谁,好,我告诉你啊” “我就是林涧啊,我,就是你啊!” 一字一句,仿佛都是咬碎了从牙缝里嚼着吐了出来,这一刻林涧清楚的听懂了,对面那个林涧声音里的愤怒,她很生气,非常的生气。 但是林涧不理解她为什么要生气。 明明是你,偷偷摸摸模仿我的脸、我的衣服、我的声音,但是现在反而因为我不认识你而生我的气。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你凭什么要我认识你?你究竟是谁?! 林涧在对面那个假林涧的使力下不禁痛的软下了身\\子,但她还是坚持着:“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假林涧缓缓重复了一遍林涧的话 “因为我本来就是你呀,你看看我们的样子,你看看我们衣服,它永远也干不了,不论我们换了多少件,不论我们走到了哪里,林涧,你还要自欺欺人吗?你都走出那个地方,为什么还要假装自己不认识我呢?”对面的假林涧此时终于松开了钳制着林涧的手,林涧软倒在地上。 此时的林涧真的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有什么比遇上一个你不认识,但对方非要强迫你说你认识的她的人还要无语的事? 林涧勉强站立起来,揉着手腕,她想要跑,但是在对方眼神无形的压力下,林涧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她只能委委屈屈的往远离这个神经病的方向挪了几步,然后才勉强开口: “虽然你力气很大我打不过你,但是我真的不认识你,你故弄玄虚这么多,究竟想要干什么?” 现在的现在,林涧已经开始怀疑也许到目前为止,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是这个假林涧捣的鬼,听她话的意思,她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比起之前一无所知,被各种奇怪的现象弄得神经紧张的情况,现在出现一个能够好好讲话,虽然长得和自己一样很诡异,但是林涧莫名还是觉得安心了很多,也许一起的秘密都要解开了,她马上,她马上就可以回到正常的世界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