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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老师简单地说了几句,就坐下了,把机会更多地让给学生,当然,坐下前,也没忘了用余光瞟了系主任一眼。    等系主任老师悠悠哉哉拿着扇子起身,领会到吉老师的眼神,还是怕老婆地:“我先声明一下哈,我对吉老师没有这诸多抱怨,在我眼里,吉老师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没有缺点,结婚这20年来,吉老师为家庭付出颇多,我无以为报,又哪有什么可埋怨的。”    系主任说完,吉老师“哼”了一声。    然后主任转身面向下面的学生:“我方一辩,虽然列举的是女朋友的诸多问题,但他想表达的实质是,有时人际关系并不像我们个人的想法那样,对错非常明显,他想强调的,是换位思考。”    “我们的社会关系,并不是只有男女朋友和室友,还有父母、亲人,将来还会有同事,或许这些人的亲疏不一样,我们对待的方式也不一样,但是,有一点通用的是,和室友、朋友极端不睦的人,和男女朋友,甚至父母,也不见得能顺利且幸福。我方强调不摊牌的主要原因是,你不是别人,你只是你自己,你看到的大部分是你自己的视角。”    “父母管的太多,摊牌,父母会伤心对吗?按照正方的观点,选择摊牌一定是父母的管教超过了你体谅父母伤心的程度了对吗?那么,父母为你心疼,为你花钱的时候,是否应该思考将来有一天你变成了对他们不好的人的概率呢?”    “室友爱占你便宜,那室友有没有对你好的时候,有没有教你做作业,有没有体贴关心你,有没有活动的时候帮助你,生病的时候照顾你?”    “我作为咱们系的知心大爷,安抚过的学生,其实并不比敢去心理咨询室咨询的学生少,很多学生会在问题的时候,咨询转专业方面的事情的时候,对我或多或少的吐露自己生活上的困扰,这些困扰无外乎家庭、父母之间的关系,室友之间的矛盾,这些都是小事情,三年五年以后,你再回头想想,你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情,厌学逃课,耽误了你的学业,晚上睡不着觉,凭白长了多少皱纹,值得吗?”    “虽然正方一再强调,会选择合理的方式摊牌,但哪种摊牌不会伤对方的心,哪种摊牌不会伤害彼此的感情。”    “能和你走到一起的人,不管是朋友还是男女朋友,他要是没有一点点好,你能真的完全无怨无悔地付出到自己回头发现自己是个傻瓜吗?只要相处,就有忍受,你先一步忍受不住,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因为你付出的多,而是你的心态变了,你不喜欢这个朋友了,你有更好的潜在伴侣了,你才觉得这个人不好了,你才看他什么都觉得不好了,他笑一下,你就觉得是讽刺,哭一下,你都觉得是伪装,当然这全都是我不针对某个人和具体某件事的猜测。”    “作为一个痴长了你们几十岁的中年人,说上面这些,只是想说,有时候,你们并不了解自己,你们看到的别人的表现,映射到心里,其实是你的心理在作祟,是你的情绪在控制你,与其摊牌,不如给自己点时间,给对方点机会,好好想想,真的是你对方不好吗?父母总是责备你不努力,那他们有没有用尽全身力气在为你的高起点拼搏?”    “男朋友没时间陪你,督促你学习,是不是他也在为你们的未来去努力?”    “我们很多学生,总是说自己对一些人很好,但是他们总是伤害自己,但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那些伤害,是实质的言语、行动,还是伤害了你的情绪?”    “所有的爱的前提,都是整理好你的情绪,然后用你的理智去爱人,那才是真的爱,不然都是自私。”    “那么摊牌是什么?摊牌就是,把你的自私,堂而皇之地、虚假地,责难到对方身上。”    “我说完了,希望正方一辩的小姑娘,理解我说的话,理解我方一辩的苦心,也希望吉老师,今天即便输了,也不要回家强行让我跪榴莲,以上。”    高阳全程盯着系主任,到这块儿,她算是明白这场辩论的用意,系主任明着说是为心协带带人气,其实主要还是想解决近两年,学校自杀学生数量飙升的问题,如果是为了这个,那为了赢而打压对方的例子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虽然系主任的话很有指导意义,等系主任坐下,高阳瞥了眼乔乔,乔乔已经从听到文翰说她不好时候的伤心和不平,变成默默地低下头,仿佛做错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再看看文翰,目光是落在乔乔身上,可是表情是很欣慰且满意的,高阳后背汗毛都立了起来。    没有任何一个群里,可以强压另外一个群体,不管是以看起来多么有道德的方式。    高阳站起来的时候,池雯表情是很得意的,可能是高阳的表情太过严肃,让她有一种势在必得的错觉。    “本来,我只是把这个当做一个简单的辩题,系主任老师把这个辩题的深度拔了起来,而且系主任老师讲完,下面的同学大多数都更沉默了,所以我想,可能我想说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不管我们有多少种个性,总归是能归为内向和外向的,大多数明显外向型的人,这种对于人际关系内心的纠结和恐惧会比内向型的人少一些。”    “所以我先,暂时,不负责任地,把诸如系主任和文翰这类,内心不那么敏感的,可以自我消化的,可以用给自己讲道理的方式纾解的,从下面我要谈论的人里,去掉。”     “虽然我也是个外向型的人,对于这个话题,我也觉得我们一群外向性格的人,去给人家讲道理,非常的不负责任,可是我对自己有一点自信,就是,我不是一个强加豁达给别人的人,所以我也盲目地觉得,可能我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们今天的辩题是,忍无可忍,需不需要再忍。”    “不管反方说了多少非常有道理的观点,我还是想说,不要忍,如果你觉得特别压抑,痛苦,那些人际关系让你觉得难过,伤心,让你厌学,厌世,让你睡不着觉,说出来,不要忍。”    “我们所有人都知道,阳光、快乐、自信、诚实、品行好,这诸多优点是会让别人都能喜欢自己的,但尽管大家都知道,这世界上的人,也是多种多样,性格千奇百怪,为什么呢?总归大多数人还是愿意被人喜欢,被人信任的吧?”    “因为我们做不到。”    “阳光很好,很正能量,可是很难,我已经尝试了很多种方法,实质却是把真实的自己藏得更深,让自己伪装地更重,内心更自卑,更怕被揭穿,除了别人喜欢的虚假的我,我没有得到任何其他的东西,甚至我连平静的内心都失去了。”    “豁达很好,不计较,心大,人人都喜欢这样的人,我也尝试了很多方法,付出很多,内心很计较,还是要自我平复,告诉自己,我不应该计较,别人不喜欢我计较,终日在这种拉扯中,总会走向极端。”    “我举上面这两个例子,不是为了说,阳光和豁达的人一定是假装的,但一定有一部分人,为了做到系主任老师刚才说的那样,而且使劲改造自己。系主任老师刚才说,在爱人之前,一定要先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我也想说,在试着去改造自己之前,请一定先了解自己的真实情况。”    “你敏感吗?多疑吗?爱计较吗?容易在一段关系里觉得疲倦吗?”    “问问你自己,然后告诉你自己,你没有错,这些性格都不是错的,如果,你没用这些性格去伤害别人,别人也就没有权利对你说,你得阳光,你不能爱计较。”    “但我们活着,总得进步对吧,总不能一直这么消沉或者自我生存下去,在那之前,我们需要,了解真实的自己,接纳自己。”    “接纳自己的前提,就是坦白,对自己坦白,对值得的人坦白。”    “我方一辩举了自己的例子,受到反方一辩和二辩的道德攻击,他们说的,不外乎就是,对方对你也很好啊,对方也没有先一步提出你的问题啊。”    “反方坚持不摊牌,是想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让乔乔心里明明这样想,却一直不说出来,自我消化到,自己完全不在意,就是解决了这件事情吗?”    “换句话说,如果如反方所说,乔乔不知道室友对她的好,一心计较,那她为什么还会纠结要不要摊牌呢?一个天天用自己的东西,甚至时常连说都不说的人,不问自取视为偷,直接去找系主任来解决,把这件事情闹大也不过分吧?”    “可是乔乔没有,因为她知道这只是室友的小毛病,也知道室友对自己很好,可能完全没有想太多,她先一步替对方着想了,她是半个受害者,她还提前换位思考,且抱怨对象只有自己的男朋友,而不是其他什么嘴碎爱说闲话会传出去的同学朋友,那么,为什么,还要指责她呢?”    “如果不摊牌,在乔乔心里,室友可能永远是个,心大,或许爱占些小便宜的人,室友心里,乔乔,可能也会变成,爱计较,莫名其妙发火,性格古怪的人。”    “让我们坦荡地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不好吗?”    “我觉得你很好,只是总是不说一声就用我的东西,让我觉得有点儿不尊重我。”    “我觉得你也很好,只是有时候太磨蹭了,我脾气急,每次等你时间久了,心里就觉得生气。”     “如果你可以改,我可以改,你可以多宽容一些,我也可以多宽容一些,那自然说明,我们之间本来就是误会;如果你觉得用你的东西怎么了,你就是小气,她觉得,你等等我怎么了,等等你又不会死,这样就算闹僵,再不是朋友,彼此也少些伤害,至少不用在沉默中把不快乐升级。”    “让人痛苦地绝不是宿舍有一个跟你关系不好的人,而且明明不好了,却要暗自对垒,观察对方,强装不在意,那样不止影响你的学习和未来,可能你的心理会先一步出现问题。”    “还有就是,系主任老师说,三年五年以后你再想起来,会觉得这些根本不是事儿,这个观点,我实在没办法赞同,确实,时间能治愈一切,但此时此刻,作为学生,宿舍和校园是我要生活四年的地方,这个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就是我的全部,我无法用四年后一个步入社会中的人的视角来审视现在的我。”    “或许今天的我没有把宿舍的问题解决清楚,四年后的我,依然会在办公室关系中,做着一忍再忍,活得更加不快乐的我,而且说一句不太负责的,几年后可能回想这些,都不叫事儿,但不好说让几年后的我回到现在,她依然觉得痛苦和无法解决。”    “归根结底,我方观点是,不平则鸣,心生嫌隙,如果你觉得对方值得,请一定要对她坦白,或许她能改,或许你发现是误解,不管如何,至少我们活得坦荡,爱就爱的洒脱,错也错的值得;如果你觉得对方不值,请你做好会被她穿小鞋的准备,然后对她摊牌,我们先要对自己诚实,才能找好自己的定位,才能去说做好人际关系那些东西。”    高阳说完就坐下了,系主任面上没什么表情,或者说,表情有点儿沉重,吉老师倒是挺开心的,高阳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敢往台下看。    如果不是这个辩题,说实话,她一向不太在意生活中的那些,或许是比较幸运,从小到大,也没碰到过什么特别奇怪的,能让她感觉受委屈的人。    可是她也知道,她不是,这世界上有的是人是,她没有感到受委屈,但这世界上一定有无数人经历过,可能此时此刻还在忍受着。    不同的人,互相理解其实很难,但是,至少,不能强迫感觉自己在忍受的人,继续忍受下去,只为了这根本无用的表面和平。    坐下缓了口气,高阳才往台下去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池轩。    池轩一直盯着她,看到她终于看向自己,还调皮地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