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找茬(1 / 1)喵咪糊涂账首页

一周以后,师哥才来报到,苗小星不懂他究竟忙什么,都是同期,领学位证时间一样,因何拖到截止日期才来。这种粗看就不重视的态度,让苗小星倍感困惑,如果该同学志不在此,那她跑来这满世界都是电路板和实验数据的地方等同于自掘坟墓。  他无意,苗小星起码毫不犹豫甩膀子跑之前兼职的星火教育混饭。虽说辅导小毛孩语文,相比与实验数据打交道来的痛快多。  翌日她闻鸡起床,遍试长裙,将几天来一直扎着的马尾柔柔顺顺披肩上,施以薄粉款款出门。预备恋爱的姑娘还蛮拼,天知道她的早早起床是清晨五点钟,这对于一早晨争分夺秒睡懒觉的人有多艰辛。她站自动贩售机前准备买瓶汽水,左思右想觉得用给黄贺他们的酸奶汽水款待暗恋有些对不住自己多年单相思,于是哒哒跑餐厅点杯摩卡。  米开方一早来,给米开河递了份关于硬件部新进人员集训计划书,他粗略翻翻,放桌上,凝视对楼一寸一缕散发的朝阳,问:  “计划书你做的?”  “那自然,没觉得这几天我变得特认真吗?”米开方故弄玄虚从裤兜里掏出个mini硬盘,不无骄傲,“猜这什么?”  米开河沉默他便自行邀功:  “我将硬件部近几年新人培训计划书翻了个遍,大同小异,无甚新东西,所以问Joshua要了他们公司的近年培训资料,还特贴心的全翻译成了中文,又做了百十来页ppt,怎样,够不够满分。”  米开河对着他傲娇的脸略作哂笑:  “30分不多”。  “就30分?”米开方满腹槽点,“不你什么老板呀!这会儿不该有特殊嘉奖?”  “升职如何?”  “......”  米二公子可是刚千方百计跑硬件部当上小官,难得远离庙堂、并接近苗小星......嘴巴抽抽竖个拇指给他,愠愠离去。  秘书男看着硬盘娓娓评述:  “助理自从招聘会后越来越认真。”  米开河不咸不淡,“他已不是我助理。”  米开方从其办公室出来,对苗小星连发微信吐槽:  *有些人真是又臭又硬。  *古板无趣。  *不近人情。  正在等咖啡的苗小星收到简讯后,第一反便是她冷脸未婚夫:  *早跟你说你未婚夫就是粪坑里的石头,让你从了我,你就是不听(无奈)。  话挺解气,米开方边笑边走边说小人精啊小人精,也就你敢放厥词。揣手机直奔10楼欺负人精去。  早半月前他就试探苗小星,以一大姐姐关心小妹妹婚恋八卦史心态套问苗小星有没有男友什么的,苗小星悲痛万状哭自己除却漫漫十年单相思,连个屁都没,十足糟心事儿。一并倾诉了自己从理不从文真正原因并不单纯因父母,更因这个人。否则父母的胳膊怎能扭得过孩子大腿。米开方这边喜怒参杂,喜她简单纯粹,他既不用退出也不用使卑劣手段挖墙脚,怒其将这叫师哥的夸上天。四字成语和对偶诗发满一屏幕,什么学富五车、貌比潘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预备先瞅瞅一大早五点起床花枝招展自己的苗小星,再去会会情敌。到研发三部时,苗小星并不在,便问正吃煎饼果子的“马云之子”:  “人呢?”  正刷微博傻吃傻乐的江宝淘赶忙站起:  “助理?”将手机煎饼往桌上一掷,撸了胳膊抹油嘴:“哦,部长好。”  “紧张什么,我又不是总经理你怕个什么劲!放松放松”,米开方笑着说,“她人呢?”  “刚来就出去了,应该很快回来,手机没拿。”  米开方瞅眼桌上手机,拍拍他胳膊,“叫什么?”  “江宝淘”。  米开方一乐,坐苗小星椅子上,“哦,你就马云之子啊?”  江宝淘惊异:  “部长怎么知道我绰号?”说时憨头傻笑,“这外号刚得了不到一礼拜,得托苗小星鸿福。”  “她不说你挺喜欢这名字,跟着马爸爸沾光。”  “她什么都跟您说啊?”江宝淘忽然摸不着头脑,苗小星跟他看上去不熟啊,装的?难不成是派来的卧底,没意义啊。  米开方意识到嘴漏,赶忙岔话题:“坐坐,继续吃,我在这等她。”  拾起苗小星手机,点亮屏幕,屏保是她和迷糊自拍,米开方看着屏幕上笑成月亮的丫头,心窝敞亮。这个小女子,一个月来事无巨细同他侃,不遮不掩的优缺点让他整月心情舒展,她远比初次见面时机灵可爱。  秘书高这时来电,问他在哪,米开方挂掉电话,将苗小星屏保一拍设为自己屏保,刚设置好头顶就传来声音:  “部长大人,坐我座位上有何贵干呐?”  米开方转身,苗小星退开一步,只听他说:  “没事,就来巡逻一下,免得有些人上班期间东窜西逛,到处见熟人见朋友。”  苗小星自知理亏,心虚几秒谄媚奉承:  “哪敢哪敢,有您巡逻,就是只剩最后一滴血,我们也得撒办公桌上。”  米开方见她微信里惯有的油腔滑调显出来,不再是生硬冰冷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厌恶,高兴地嘣一下从转椅上弹起摸她头:  “乖。”  “嗯嗯”,苗小星点头捣蒜退开些,米开河上手又抢她手里咖啡。  “一大早挺困的,有你们这些细心如发的员工,才能有我们龙马精神的老板和如日中天的公司。”  苗小星当然不会轻易就范,省吃俭用的姑娘自己都没舍得喝却买给师歌,若被这流氓上司硬夺走她真真做不到。  于是这小小一杯咖啡,竟造成职员和上司你攻我守的拉锯战,两人上下左右抢了十几回合,苗小星皆输在个头上。终因米开方一句“小矮猫”炸毛,跳起来去抢。不设防跌跤,素日不穿的高跟鞋让她一个崴脚朝地面虎虎扑去,米开方急忙拉她,人没事了,因受力挤掉了盖的咖啡却泼她一身。  酥酥麻麻的烫和痒遍及前胸和后背。  米开河来的时候,泼墨山水画似的苗小星正一瘸一拐步步后退,字字诛心:  “我刚来一周,我不认识您,我没做任何坏事,可您为什么三番五次来找我的茬?为什么?”声音愈发委屈,也许因闻鸡而起就洗头发吹造型结果师歌没见着却先搞成一团糟,也许因菜鸟入职初出“社会”遭受的压力,也许因经济拮据却不愿再跟父母伸手要钱的来自“成人”的自尊。  她声色哽咽,仿佛米开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恶事,听得米开方心口难受,欲语还休。  在苗小星快要退到米开河身上时,秘书男及时提醒:  “苗小姐,止步。”  她如受惊小鹿,急转回头,米开河正面色难测盯着她,姑娘将欲滴未滴的委屈眼泪憋回去,强颜欢笑:  “总经理。”  米开河看眼她浑身上下,犹疑片刻从兜里掏出手巾递给她,“没事吧。”  苗小星忐忑不安接过手巾,摇摇头:  “没事,没事。我跟部长说话时不小心打翻了咖啡,影响到大家工作,非常抱歉。”  苗小星对米开河的畏惧,米开河直觉上能感受到,但这不同于其他下属对他的那种敬畏,而是一种单纯的恐惧,一种要逃的远远的自我保护机制。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就像此时的苗小星不明白米开方是“为什么”。  米开方想说什么,只听米开河说:  “跟我到办公室”。  米开方悻悻跟着离开,经过苗小星身边时,用从未有过的颓败语气说:  “对不起,我......我不是诚心的。”    “知道你在干什么?”  “知道。”  “刚还和二伯夸你,说你进到研发部,责任心日益增加。夸不到10分钟,就去调戏女下属。”  米开方不说话,难得米开河继续批评:  “你要我开除她吗?”  米开方急了,“做错事的人是我,你凭什么开除她?”  “你在跟我讲凭什么?!”  米开方不接茬。沉默良久他终于举手投降,“OK,我不再没事骚扰她OK?但你不能将我调离研发部,我喜欢那里,不仅因为苗小星。”  “好了,你出去吧。”  “经理,不去看米老了吗?”秘书男追问。  “老米怎么了?”米开方猝然抬眸。  “没大事,阿姨打来电话,说米老念叨了一早上你们名字,估摸想你们了,刚去找助理是本打算去看望他老人家。”  “那还去不去?”米开方丧着脸问。  “先去工作,晚饭再说。”米开河面色暗沉。  “哦”。  米开方耷拉个脑袋,开门出去。苗小星委屈的小脸呼哧呼哧在他脑海里翻浪,平日里油嘴滑舌一副不正经样子大家都惯了,别人不觉得异类他不觉有问题,真心想追个女孩子却被自己搞砸了。微信里不是聊的好好的吗?为什么现实里他在苗小星眼里就这么不堪呢?  他已然忘记,在微信里,他是温婉。  虚拟空间里,苗小星蜜饯似的叫他娘子娘子,不代表现实里要跟这个狐媚上司耍嘴皮。  虚拟现实,本就两个维度,不然那么多网恋见面死,何况,他们中间还有个谎言。    米开河敲键盘的长指渐次停下:  “高秘书。”  秘书男推门进来,他清咳声:  “麻烦你到附近的商场给她买身衣服,钱从米开方工资里扣。”  秘书男被开口的麻烦两字弄的有些愣怔,反应变慢:  “买衣服?给谁?”  米开河显然不想重复,但因秘书男一脸茫然,只能一字一顿:  “还能有谁。”  秘书男“噢噢”省过神明,“这就去,钱从米部长工资里扣。”秘书男满腹不解从办公室退出,临闭门时,听米开河继续吩咐:  “买回来直接给她,就说开方买的。”  秘书哦了声犹豫问,“经理,那买什么款式?”米开河抬头,秘书男急忙补充,“我这就去。”  等秘书男提着一包由售货员挑选由他比划身高体重的连衣裙站苗小星面前,苗小星嘴巴抽搐:  “我不要”,后退一步。  秘书男瞧她风干后成麻黄色的衣裙,再次劝说:  “你的衣服被弄脏,米部长深感抱歉,衣服还请收下。”  “不要,我扛脏。”  扛脏......  因是米开河交办的“特殊业务”,苗小星不收秘书男钉子一样不走,等苗小星一堆“无功不受禄”借口强硬摆出来,秘书男只能拿领导施压:  “总经理一贯强调,公司形象高于一切。”  简单两句就将苗小星几箩筐拒绝理由堵回去,她悻悻伸手接过。马营江宝淘乘势催促她说:  “傻站着干嘛,还不去换?”  “就是,难得今天这么漂亮,现在脏兮兮的想毁瞎我们眼啊。”  苗小星翻个白眼,尾随秘书男,跑24层休息室去换衣服。电梯里,她左右嘟囔嘴,忍不住问:  “他哭死了吗?”  “嗯?”  “没事”,沉默片刻继续嘟囔,“希望他长命百岁,直到被我虐死。”  秘书男咋舌,哭笑不得,替米开方未来深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