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攻城的降兵中还有300余刚刚割去辫子的蒙古兵,他们大多是科尔沁的西鲁特氏蒙古人,早在明朝天启年间就被后金征服,族长就是死于庆都的明安达礼之父博图。
一开始,后金将被征服的蒙古人编为蒙古两旗,称右营与左营,后来又将这两旗人丁划归代善、济尔哈朗所领的满洲八旗。
直到明崇祯八年经过三次大规模征讨察哈尔,使漠南蒙古大部归顺后,清廷才正式编建八旗蒙古,但不是将原先编入满洲八旗的蒙古兵全部调拨出来,而是只将新归附的蒙古壮丁单编建蒙军旗。
因此现在整个八旗蒙古军的壮丁只一万六千余人,另有不到七千人是在满洲八旗。
明安达礼虽是蒙古正白旗固山额真,属正白旗的蒙古壮丁只有两千多人,其麾下另外两千多人是镶白旗的。
当初西征兵力分配上,英亲王阿济格麾下的蒙军有近一万人,豫王多铎麾下只有六千多人,而这六千多人大半就是明安达礼在指挥。
不过蒙八旗兵马虽少,但地位要高于汉军旗,所以汉人百姓又叫满洲兵为大鞑子,蒙古兵为二鞑子。
这群在庆都以北桓河被迫投降顺军的蒙古兵有很多年没有如现在这样被人驱使着攀城了,这种事以前他们最喜欢干,但所驱的却是那帮汉军同俘虏。
一开始的时候还真不适应,手忙脚乱的,结果最先攀城的十几个蒙古兵跟断线风筝一样惨号坠落。
蒙古人的咒骂和惊怒声很快传到城上,听着下面哇哇噜噜的话,城上的青壮接触得少分不出,那帮营兵却是听了胆颤。
蒙古兵都降了贼,这城他们还怎么守!
“赤那,上去,上去!”
一个刚刚从云梯上掉落断了腿的蒙古兵忍着巨痛,朝上面的兄弟赤那喊着话。
蒙古语中“赤那”是狼的意思,人如其名,顶着盾牌已经爬到垛口的赤那猛的伸手将垛口上方刺过来的长矛往外一拔。
长矛主人一个瘦弱的营兵顿时不支,步子向前一滑,不等他松手,一块盾牌就朝他的脑袋砸了过来。
趁着那营兵被自己砸倒的空当,赤那赶紧从垛口翻入,先是给了那个倒地的营兵一刀,然后疯狂持刀向一侧另一个营兵砍去。
“赤那翻过去了,快上,快上!”
紧跟在赤那后面的蒙古兵见赤那翻进去,顿时为之鼓舞,一个接一个的持刀翻上。
相邻两个垛口的绿营兵见有贼兵攀上来,且接连砍死两人,垛口上又有贼兵翻进来一下也是慌了。
“贼兵上来了,上来了!”
一个胆小的青壮们本能发一声喊开始乱跑,他的叫喊声如瘟疫四散,惊得城上的青壮都乱跑起来。
守城的营兵本就是挑剩下来的老弱病残,仗着城墙保护还能撑上一撑,如今敌人都涌上城来了,又哪里挡得住。
蒙古兵赤那打开的缺口越来越大,不一会就有几十名蒙古兵登城,而城上的混乱使得更多的降兵攀涌上去。
穿着一身戎装的保定巡抚于清廉感到绝望,他没想到从顺贼攻城到破城,连半个时辰都没有!
巡抚大人身边的保定官员们此刻却是肠子都悔青了,要知道顺军这么强悍,就是再借他们十个脑袋也不敢同大顺为敌啊!
想到顺军发出的灭三族威胁,不少官员脸在瞬间一片死灰。
有心不甘者探头北望,视线里除了顺军的人马,又哪里有摄政王亲率的十万满洲大兵身影!
望着保定城墙上降兵奋勇杀敌的身影,陆四表情平静,没有狂喜,也没有下令主力入城,而是决定让那帮降兵在城里自由发挥几个时辰。
杀戮很快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