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开了城门,一人纵马入了城。
“大人。”江府的偏门打开,仆从牵过江怀山的马,跟在他身后,入了府。
“金陵刺史江怀山拜见岑同知。”江怀山入府后,未来得及去歇息,就去拜见岑允。
江怀山一月前去邻州送粮草,燕今年大旱,邻州尤为严重,文渊帝下令各州相助,江怀山亲自前去,又听闻岑允来了金陵,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江怀山入京曾见过岑允一面,少年入锦衣卫,外人说不过是依仗家族势力才坐上锦衣卫同知的位置,而江怀山知道,他的手段和才智绝对不亚于常人。
“江刺史前往邻州护送粮草,辛苦。”岑允面色冷淡,轻轻道了一句。
“为朝廷效力,为百姓尽心,下官不苦。”江怀山垂首,慷慨陈声,仿佛真如同他话上所讲的一般。
“江刺史连夜奔波,先回去歇着吧。”
江怀山退下,宽大的衣袖垂在地上,身影渐渐远去。
恩姝无事可做,想起了从前家里夏日阿娘做的碎冰璎珞,写好方子,拿给灵环。
灵环点点头,做法是不难,不过是平常小吃,恩姝躺在软榻上,在江府的这几日倒是比在春兰苑舒坦许多。
然而,灵环还未做好,外面就有人来通传“江刺史要恩姝姑娘前去东阁。”
若说江玉不过是个纨绔世子,没什么计谋,恩姝还能够应付,可这江怀山,恩姝只能用老奸巨猾来形容,老辣的姜,她这么多年出不了金陵,就是因为他,是生是死,恩姝还不知晓。
临去东阁之时,恩姝特意让灵环去给岑允送去了刚做好的糕点。
慎常前去通禀,灵环这才进去,将糕点提在手里,战战兢兢地站着,也不知恩姝姑娘是怎么面对眼前这位生人勿近的岑大人的。
“大,大人,恩姝姑娘让灵环来给大人送糕点。”
岑允抬眼示意她放下,“她还说什么。”
灵环垂头,上唇和下唇都颤着道“姑娘被江大人叫去,并未说什么。”
岑允手中的笔一顿“下去吧。”
东阁
“恩姝见过江大人。”恩姝进了东阁,里面只江怀山一人坐在上首,屋内掌了一盏烛台,昏昏沉沉,映着影子摇曳,犹如鬼魅。
江怀山并没让她起身,泯了一口茶,才开口“那丫头给岑允报信去了。”
恩姝心下一跳,浅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人您的眼睛。恩姝做了糕点给岑公子送去,增生好感。”
“多此一举。”江怀山道“你能把金陵的男子都耍的团团转,怎么拿不下岑允。”
恩姝跪得麻木,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她知道江怀山这是在惩罚她“岑公子并非一般男子,他不近女色,恩姝还要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江怀山把手中的杯盏砸到她面前,“事成之后,你就可以嫁入郡王府府,离开金陵了吗。李恩姝,你想的太简单了。”
恩姝沉默不语,仿佛是默认了他的话。
“杀了岑允,此事若成,我就放你离开,入上京投奔你的姨母。”
“若不成,三年前的痛,你应该还没忘。”
恩姝听此呼吸一滞,一瞬间如坠冰窟。
恩姝回了院子,当初家落之后,她被卖到金陵,在进春兰苑之前,第一个主顾就是江怀山。
他看她有手段,也有心计,就让她去了春兰苑,却禁锢着她,纵使她想尽办法,也没能离开。更何况,他手里还有着自己最为惧怕的人。
大神打架小鬼遭殃,如今恩姝就是那个小鬼,江怀山养着她这个底牌,任她小打小闹,必要时再让她给人致命一击。
恩姝又从箱子里掏出那本书,翻到了媚术那一页。
祖父从不会让她修习这些医术,半医半巫,最终不过是害人害己。
翌日,恩姝叫来灵环,拿出一张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药材“去金陵各个药铺都跑一趟,不要在一起买。”
灵环也不问,照做出了府。
夜里,院里的灯迟迟未熄,亮到了深夜,里面不时还会传出捣药的声音。
忙了一夜,恩姝沉着眼皮,睡了过去。
再说官衙牢狱又出了一件怪事,在牢里关押的谢志宇,不知何时变成了衙门的狱卒,谢志宇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