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熙！我回来了。”远远地穆绯歌便看见了正在院子里手忙脚乱宰鸡拔毛的穷熙。

“你回来了。”一名青衣男子袖子高高地挽起，露出一大截光滑白皙的手臂，上面还有几道红色的抓痕。

可能抬头过猛，一根鸡毛悠悠的飞了下来，即使这般，俊秀的成熟男子依旧一脸和煦温柔的对穆绯歌笑，手里那只鸡还在活蹦乱跳，似乎这般模样他也不觉得不妥。

“噗……”看着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俊秀男子弄成这样，穆绯歌不得不对那只鸡刮目相看。

“穷熙，你这是杀鸡呢还是鸡杀你呢，我回来弄就是了。”穆绯歌明亮的眼似在跳动，嘴角上扬，样子十分夺目。

小狼则在穷熙的周围打转，一圈一圈地嗅着，时不时舔舔嘴巴。

“等你很久也不见你回来，小狼估计都饿了，所以我想先把鸡杀了，等你回来的时候，小狼也不用等太久。”穷熙依旧笑着，似乎那张脸上的笑容永远都不会消失般，无论怎么看着都是那笑容，很温暖，很亲切。

他转过身，伸出修长的手温柔地摸摸小狼的耳朵，小狼听见那句话好像挺受用的，眯起眼在穷熙的手心里蹭了蹭。那小麽样就像在说我是老大，我最大。不过怎么看怎么像在卖萌啊…

“还是我来吧…小狼，看你的了。”穆绯歌指挥起小狼。小狼便一口咬住鸡的脖子，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只鸡已经断气了，小狼把死鸡翻了个，一口咬掉鸡屁股，然后抬起头望着穆绯歌，一脸的急切，就差摇尾巴了。不过穆绯歌说过它是狼不是狗，只有狗才对主人摇尾巴。它才不是狗呢！

“馋相！”

小狼一声鼻“哧”。

“看来我只适合写写字，弹弹琴了。”穷熙看着穆绯歌利索的拿起死鸡，拔毛，清洗，然后用树枝串起来，抹上香油便架在火上烤，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安静的容颜上一片从容，冷然。她不笑的时候就是这样，于任何人都拒之千里之外，只相信自己。

“穷熙，你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吗？”穆绯歌看着刚打理干净的青衣男子问道，此时，太阳也终于落山了，他们三个如往常一样围在篝火旁边，等着鸡熟。

“是啊，我喜欢这样的生活。”一辈子？可能是生生世世吧。

穷熙不禁向漆黑的森林里看了一眼，他在这里生活了多久连他自己都忘了，每天读书，写字已成了习惯。天野无常每次来都会带来很多书，因此他博览群书，见闻广多，天下之事，无奇不知，无其不晓。无事之时，一把木琴便从午夜一直响至清晨，下雪的时候要么听雪声，要么就作画。一幅幅各种各样的雪图，年复一年的重复着同样的生活。但时间在他身上却没留下任何痕迹，让他都忘了以前的一切，甚至是名字。

穷熙还是天野无常给他的名字。

成熟男子抬起头，一脸温和的看着穆绯歌，“小绯，应该多笑笑，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了。”穆绯歌知道他说的是修炼的事，翻动了一下鸡，轻轻一勾薄唇，对他真心的笑了笑。

穆绯歌两世都是孤儿，这十年来，多亏了穷熙，当年被五名青衣卫扔下昏迷不醒时，是穷熙救了自己一命，还帮助她修炼。对她而言，穷熙是第一个真正走近她心里的亲人。穷熙没有灵力，更不是武士，只是一个普通人，可是他却懂得很多东西。是他，十年来，无私地传授他的知识，他的见闻，他身上的一切，可以说穷熙才是她真正的师父！而不是那个天野无常。

可她答应了就不能违约，穆绯歌从不失信于人，这是她的原则，不然她很想叫穷熙一声师父。

他就像白秋生一样照顾了自己十年，可他与白秋生却是两个人。白秋生同样对她掏心掏肺，可最后还是丢下了她。穷熙本就一无所有，他给了他的全部，从来都没说过什么要求，最重要的是他永远都不会抛下自己，因为她知道，他很寂寞。

寂寞的人感情是最奢侈珍贵的。两个同样孤独的人相遇相知，若不相恋，必然至亲。因为谁都舍不下那种珍贵，即便为他付出也毫无怨言，穆绯歌心中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