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临那头发也确实该剪了,小孩子又不知道收拾,就连洗头也得盯住盯着,念个十回八遍的才愿意动弹。
温婉想洗个头,这喊人喊的成了专门理发的了。
等把陆东临的头发也剪好,她感觉手酸的不行了。
张红英瞅瞅陆东平又瞅瞅陆东临:“还别说,这年轻人学什么都快,一上手就有模有样的了,剪的还真好。”温婉这丫头,就是力气小了点,人可精灵了,心灵手巧,手上的活一看就会,还总能比人都做的好。
陆东临拿着温婉的小镜子瞅一遍又一遍,美的不行,问张红英:“娘,你瞅瞅我是不是变好看了?”
张红英呵呵了一声:“你还知道洗干净了好看啊?丢先人的,一天到晚就差没把嘴吊在你身上了,洗脸就跟脸喝水似的,这么大个人脏成那样,不晓得的还以为陆家咀大旱,咱们家缺水了呢!”
说到这个就来气,三个孩子,除了陆春娥这个闺女还算贴心,陆东平和陆东临这哥俩一个比一个驴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小时候还行,不听话就逮着揍,这一长大能跑能跳了,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
就这样的,就听温婉的话,这也真的是一物降一物了。
那头,陆东平已经兑好了热水帮温婉洗头发。
温婉的头发不同于陆春娥的枯黄,又黑又密,两条辫子一打散,泡在水里就是半盆。她又讲究,洗头膏得打两遍,连洗带涮得用好几盆水。
洗完了之后她就靠椅子上,陆东平拧了毛巾给她擦头发,她自己弄了雪花膏往手上脸上涂。
张红英起身喊了陆春娥一声:“春娥你看着盖子,回头翻一翻,我去地里扯点猪草。”
陆春娥应了一声,继续坐那里写作业。
温婉把在那里晒头发,晒的自己都打盹了,头一点一点的,陆东临趴在那里瞅了她半天,悄咪咪的起身到她面前一跺脚,嘿了一声,一下子就把她给吓醒了。
春困夏乏,真的是昏昏欲睡啊!
陆东平却是有劲的很,穿着一件灰扑扑的旧秋衣从外面在往家里背土,干的满头大汗。
温婉拿着篦子把头发篦了两遍,抹了带花香味儿的头油在头发尖上,然后编了辫子。头发弄好之后她喊陆东平:“上天的布都收哪里了?”趁着还有小半天时间闲着,她理理,看看能做点什么。
陆东平歇了口气,进屋给她拿出来:“要收拾吗?”
温婉应了一声,陆东平折身就进了屋,把放在粮仓上面的竹席子拿了出来给她铺房檐下面。
“别对着太阳晒,这两天的太阳也毒的很了。”
温婉应了一声,将口袋里面的布全部倒了出来,陆东临和陆春娥连字都不写了,都凑过来:“姐,这么多布啊?”就连小孩子都知道,布这东西是个精贵玩意儿,不好弄,谁能想到温婉一弄就是这大半口袋。
“这得好多钱好多布票的。”
温婉笑了笑没应声,将买来的布仔细的分了一下,那尺寸最大的蓝白格子的老土布最多,裁一床被面还有剩,还能再做点别的。
还有几块白色的棉麻布,藏青色的涤卡,天青色的一块,的确良!
这玩意儿卖的可不多,温婉有件衬衣,红底带白点的,去年夏天买的,就是这个料子,这是紧俏货。这块布也不大,做件衣裳倒是够了,就是上面的颜色染晕了两处,要不然也不可能票都不要就等价卖了。
温婉将蓝白格和白棉麻先收起来装进口袋里面,然后等陆东平回来她将人喊过来,用手大概的给量了个尺寸。
“要给我做衣裳?”
温婉“嗯”了一声:“这两块布料颜色比较适合你,也比较适合这个季节。”
陆东平也没推辞,就问她:“你自己有喜欢的布吗?不做吗?”许青铭说过,温婉每一季都添新衣裳,从来不穿人的旧衣裳。她今天就穿了一件白底兰花的衬衫,外面套着一条黑色的背带裤。时下的裤子大多都是大腰裤,有条件的系跟皮带,没条件的就弄根布带子绑着,还有直接搓根草绳子绑的,反正只要裤子不掉下去就行。
温婉是带了一根棕色的细皮带的,但是用的时候并不多,带来的几条裤子,不是背带裤就是加了松紧带的。
不管是什么样的裤子衣裳,这个季节,藏了一冬天的好身材尽数的都露了出来。行走坐立腰板都挺的直直的,衣服之下胸脯鼓鼓的,小腰细细的,宽松的衣裳裤子都遮不住,反而更加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温婉道:“暂时不做,不缺衣服穿。”
等她量好,陆东平进屋,半天才出来,手里拿的是上回从她这边舀过去的手帕,手帕里面包着东西,直接塞到她手里:“嗯,先不看,回头回知青点了或者方便的时候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