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3章(1 / 2)黑莲花今天洗白了吗首页

生死阁之所以名为生死阁,做的便是生死攸关的买卖,通俗来讲,就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杀手组织。但凡被他们接的生意除了生便只有死除此再无第三种可能。

当然生死阁有一道铁律不杀朝廷命官,不论是清官还是奸臣也不杀皇族中人,正是因为没有危害到朝堂利益。所以,朝廷从未派兵围剿过生死阁得以在朝堂的夹缝之下求得生存。

据说生死阁的杀手,皆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找上门的雇主,从未败兴而归过。

早在沈琉璃发现自己杀不了傅之曜后,就已经打算雇凶杀人,却迟迟没有动作。而周显的死让她彻底下定决心自己动不了手,就借他人之手。

找到生死阁的据点是栖霞镇一处极其普通的私宅但从外面看实在不起眼毫无江湖门派的气势。而里面也只有四五个穿着普通的男子杂扫的修剪花枝的浇水的每个人手头上都有活儿干,神情专注,只是没有下人的卑躬屈膝,脸色都比较冷漠而已。

乍一看好像来错了地方。

沈琉璃找到其中管事的,是一个在院中煮茶的俊俏冷面男子,很年轻,约莫二十五六岁左右。

“请问这里是生死阁吗?”沈琉璃环视了一圈,面露怀疑。

煮茶的青年抬头打量了一下帷帽遮面的沈琉璃,移步到院中的石桌旁,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姑娘,请坐!”

等沈琉璃坐下后,又将斟满的茶盏推到她面前,随意道,“在下叶风,是生死阁的幽冥左使,敢问姑娘可是有仇家?”

沈琉璃正愁如何将杀傅之曜这件事说出来,听到对方主动问及,立马将备好的画像放在石桌上,指着画像中的傅之曜道:“就是他,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他并非朝堂中人。”

傅之曜是陈国皇室,并非萧国皇室之人,也不算违背。

叶风瞥了一眼画像,忽的放下茶杯,冷冷地道了一声得罪,突然伸手去扯沈琉璃的帷帽,,动作快如闪电。

沈琉璃眸中寒光乍现,反手就挡,两人瞬间便交缠打斗了起来,但身经百战的杀手与沈琉璃这种实战经验甚少的人确实不一样,沈琉璃在叶风手下过了十数招后,便落了下风。

旁边锄地的一位中年男人瞅准时机,趁机出手,一把掀开沈琉璃的帷帽,长发顺势披散开来,显露出了真容。

沈琉璃冷着脸,倨傲道:“什么意思?”

叶风拱手道:“姑娘,请见谅。我们生死阁虽不问雇主的姓名和来历,但雇主也不能不以真面示人,你既见过我们的面相,公平起见,我们也需要知道姑娘长何样,免得遇到翻脸不认的雇主,这也是我们生死阁的规矩。”

沈琉璃冷笑了声:“我还担心你们出卖我呢?”

“江湖中人总要讲点江湖道义,只要姑娘踏出这道门,在下承诺,我们谁也没有见过你。”叶风说完,便让刚才的中年男人将帷帽还给沈琉璃。

沈琉璃恼怒地戴上帷帽:“打算何时动手?”

“尽快!”叶风看了一眼沈琉璃,反问道,“姑娘身手不错,为何不自己动手?”

沈琉璃:“怕脏了手。”

生死阁向来以五千两买一条人命,不论要杀的人是容易解决,还是棘手,价钱方向都是一口明账,不涨价也不还价。

见事情敲定,沈琉璃丢下五千两银票,转身就走。

哪知道走了没多久,心疾居然回味了过来,发、发作了。

雇凶杀人也不行吗?这也算犯规吗?

沈琉璃忽然反应过来,人虽然是由他人去杀,可却是她一手主导,杀傅之曜这件事,也算在自己头上。

哪儿这么多限制?

沈琉璃欲哭无泪,气得只想骂天。

生死阁内,摘取沈琉璃帷帽的中年男人磨了磨刀,杀气腾腾地就要出门,却被叶风冷着脸一把将人拽了回来,“钱叔,干什么!”

“我去杀了方才那女人!”

“主子都没说要她命,你急什么!”叶风低吼,“何况,主子马上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别生事。”

“我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得咽。”

就在两人争执不休时,旁边有人低声道了句有人来了,两人顿时若无其事地分开,该煮茶的煮茶,该锄地的锄地。

只见沈琉璃去而复返,倚靠在门口,单手捂着胸口,咬牙切齿道:“人,我不杀了,把银子还给我。”

折腾了半天不过是瞎折腾,回去的路上,沈琉璃越想越郁闷,又匿名写了封信,多给自己留条后路总是好的。

景王府,萧景尚刚踏进府内,耳边风声呼啸,一支利箭破空而来,他翻身躲避之间,一把截获了箭矢,箭头戳着封信。

“有刺客,保护王爷!”

见萧景尚欲取箭上的信,身侧的侍卫立即提醒道:“王爷,小心有诈。”

旁边的侍卫:“王爷,小心有诈!”

萧景尚转身看了一眼利箭射过来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眼箭上的信,拧了拧眉,伸手取下:“本王知晓。”

方才的利箭虽是对准他而来,却并非射向他的要害处,以他的身手,完全能躲过去。由此可见,刺客并不想要他命,只是想送这封信。

略微沉吟,萧景尚便展开信,看清信上的内容,脸色登时一变,下意识攥紧了信纸。

躲藏在暗处的沈琉璃见萧景尚读完信后,便悄然隐去了。

……

承恩侯府,后院。

繁花锦簇的花丛旁,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正津津有味地咀嚼着什么。

而不远处树干上倚着一位白衣墨发的男子,长眉入鬓,俊美绝伦,一只缠满绷带的手掩住口鼻,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眸光晦暗地盯着觅食的白猫。

“这好像是第三次了?”男子喃喃自语,“真的,真的,很失望。”

“傅之曜,你怎么在这里?还不回去躺着,否则花神医看见了又说我虐待你这个陈国人!”看到靠在树上吹风的傅之曜,沈琉璃面色不虞道。

话音甫落,就眼尖地发现自己的小猫拱在花丛里吧唧着嘴,吃得正香。

沈琉璃蹙了蹙眉,走过去将圆滚滚的毛团子拎了起来,隐约瞄见猫嘴上泛着一丝红,正待仔细看时,猫儿伸出粉嫩的小舌一舔,那抹红顿时消失了。

沈琉璃以为它在厨房偷了肉吃,便没怎么放在心上,伸出手指点了点小猫的鼻尖,小猫顺势伸舌舔了舔她的指尖,许是吃饱了,欢快地冲着主人喵喵喵叫了好几声。

“小东西,不许偷吃。你已经够胖了,再胖下去,我可不喜欢。”

她笑着将小猫抱在怀里,伸手撸了几把,便往傅之曜跟前走去。

傅之曜捂着口鼻,一脸戒备地盯着沈琉璃怀中的白猫,后退了几步。

沈琉璃停住脚步,反应过来傅之曜对猫过敏,无法近距离接触,顺手又撸了几把猫,就将小猫放跑了。

“你不能接触猫,作甚在这里盯着它瞧,还看得那般入神。”沈琉璃偏头,随口问了句。

傅之曜黑眸深深,目光落在那抹跑远的白团上面,似是而非地说了句:“越是不能触碰的东西,越容易心生向往。”

沈琉璃眸光微闪,没有接话,佯装不知地转移了话题:“花神医可曾对你言明病情?你身上的伤容易治,但……”

“英年早逝,活不过而立之年,是么?”傅之曜嗤笑一声,用一种极其冷漠幽沉的眼神看着沈琉璃,“你是不是很开心?”阴郁的目光落在沈琉璃微微扬起的唇角,心中冷笑不已,可能会让你失望了。

沈琉璃嘴角僵硬了一下,心虚道:“哪有?”

树静风止,气氛异常诡异。

沈琉璃忽然发现醒来后的傅之曜,似乎有了些细微的变化,但又具体瞧不出哪里改变了,她轻轻吸了口气,眼神不自觉飘忽了一下,吞吐道:

“那个,人有时候挨打可能是因为做错了事,我昨天对你动手,是基于你对我做了不好的事,任何一个姑娘被人那样对待,都会失控,失去理智的……”

哎,说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挣扎个啥劲儿。前一刻才去,这一刻却又强行洗白自己。

虽然不想承认,可自己就是一个口是心非,言行不一的坏姑娘。

“姝色撩人,我才会一时被鬼迷了心窍,忍不住轻薄了大小姐。”傅之曜弯了弯唇,面色无波无澜,哪儿像昨日那个邪佞发狂的傅之曜。

沈琉璃眸光轻动,顺着他的话问下去:“那……你晕过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还算数吗?”这问题真傻,可傻也忍不住想问。

傅之曜深深地凝了她一眼,勾唇一笑:“自然算数!”下辈子吧。

过了几天,花解语再次过来替傅之曜换药、施针。

沈琉璃坐在桌边,支棱着脑袋,眯眼盯着傅之曜看,不过几天的时间,她总感觉傅之曜的脸色比往日好了些,以往脸色总是泛着毫无血色的白,现在依旧苍白,可这份苍白中依稀有了一丝血色。

虽然,花解语这个女人似有古怪,可这医术当真神奇。

片刻后,花解语将银针放入针具,抬手欲摸傅之曜的额头,却被他躲过去了。

花解语轻轻一笑:“我只是想确定,你有没有发热?”

傅之曜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没发热。”

花解语看他一眼,似是松了口气:“没发热就好。”说罢,便离开了。

傅之曜起身,开始整理衣服。

花解语走了,沈琉璃不好意思继续盯着傅之曜看,便收回视线,四处在屋子里用目光搜寻起来,发现这里的摆设极其简单,哪里能藏东西,哪里不能藏东西,一览无余。

她随手翻翻桌上抄写的经书,字迹依旧难看,水平没有半点提高。

放下经书后,又打开衣柜扫了一眼,里面叠放着傅之曜的衣物,同样一目了然。

沈琉璃扭头瞄向傅之曜,手却暗暗伸了进去,在衣物上一阵摸索,并未找到任何可疑之物。

傅之曜系好腰带,冷冷地勾唇:“大小姐,找什么?”

沈琉璃认真地看向他,眨眨眼:“让人消失的东西。”

傅之曜没打算隐瞒:“你要找的是焚尸珠!”

他用焚尸珠本就是焚老鼠的尸体,每次只需刮下一星半点即可,可后面发现沈琉璃的猫特别喜欢吃,这种专门饲养用来传递信息的灰鼠,口味刁钻,竟只吃这一种老鼠。焚尸珠无用武之地,倒是用在了周显身上。

沈琉璃轻松道:“如此神奇之物,能让本小姐开开眼吗?”

“只此一颗,恐怕要让大小姐失望了。”

沈琉璃叹:“是挺失望的。”

……

夜色沉沉,如墨。

元康帝又一次乔装出宫去了侯府,这是最后一次取血,以后便不必再取血做试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