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6章(1 / 2)黑莲花今天洗白了吗首页

是他吗?

可傅之曜只是个病秧子弱鸡哪有本事能够爬上参天古树?

或许只是巧合,那人恰好与梦境中的傅之曜喜好一样,都喜欢这种狰狞诡异的獠牙面具。

不知为何,沈琉璃私心里却不愿意相信主导这一场杀戮的人就是傅之曜哪怕明知道傅之曜会成为未来那个狠绝毒辣的傅之曜视人命如草芥踩着累累白骨复仇引得天下人唾弃诛之哪怕明知道他骨子里是怎样的人、本性又如何。可此刻,她没有亲见没有亲眼见到面具底下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她就是不愿承认,固执着想要保留心底最后一丝微不足道的幻想。

浑噩的脑子里出现了两种声音一种代表理智,一种代表不可控的懵懂情感。理智告诉自己有什么可怀疑的,这人毫无疑问就是傅之曜,哪怕他换了一身黑衣,戴了张吓人的面具可他的身形却与傅之曜无异,就是他啊。不是知道他一直都在伪装一直都在忍辱负重吗?所有的卑微懦弱阿谀乖顺都是为了反扑为了有朝一日将欺辱过他的人赶尽杀绝。他要在回陈国之前制造一场混乱先行讨回一些利息这才是傅之曜一个睚眦必报的傅之曜一个需要用鲜血与杀戮才能让他泄愤的傅之曜。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般猝不及防,她也没料到他回国前竟还准备了这么一场报复。

佛门之地,大开杀戒。

可情感却告诉自己,是她想错了,傅之曜好端端的在侯府,府内有那么多的眼线怎可能让他离开?这不应该是傅之曜,为何觉得不是,或许是沈琉璃不希望眼前这个毫无人性的人是傅之曜吧。

他可以报复,可以坏,至少……至少别坏得彻底,坏到十恶不赦的地步。

心思百转千回,沈琉璃心绪起伏纠绕,眼神里似带着深深的茫然无措,以至于精神恍惚,差点被杀手刺伤,索性危急关头,萧景尚拉了她一把。

“沈琉璃,小心!”

沈琉璃心神大震,手腕迅速翻转,掌中长剑被她挽出无数剑花,集中精力应敌。

转身解决一名刺客,沈琉璃不经意地抬眸,发现那人也朝她看过来,视线交汇的刹那,那人的目光轻飘飘一顿,转瞬便移开了视线。

彻底将她无视。

那眼神太过冷漠冰冷,甚至带着丝蔑视,仿佛她如地上的死尸一般,下一刻她也会成为其中一具。

如果他真是傅之曜,他看见了她,却能对她如此无动于衷,就那么漠视她被毒箭射,被层出不穷的杀手围攻,可见他要她死这件事,何其坚决!

沈琉璃冷冷地收回视线,专心对敌,却没看见那人掩在树叶底下的手轻轻抖动了一下。

萧景尚也发现了古树上戴着獠牙面具的男人,脸色骤然一沉,剑指向伫立在树上的男人,下令道:“擒贼当擒王!”

禁军统领命,让副将带领一部分轻功卓绝、身手不凡的禁卫军去擒获贼首,自己则依旧留在萧景尚身边,万不敢让景王殿下有任何闪失。

黑衣男人偏头扫了一个方向,立时便有一道黑影凌空而起,带着他从古树跃起,落至无相宝殿的屋顶之上。

余光瞥见这一幕,沈琉璃眸色一凛,原来并非什么高手。

这似乎更加确定,是傅之曜这个战五渣无疑!

黑衣男人立于屋顶之上,身姿挺直,衣袍猎猎如风,覆着他孱弱的身躯显得衣服有些宽大空荡,他虽未亲手染血,可身上的血腥暴虐之气比任何一个手染无数鲜血的刽子手都要浓郁。

他身边围着一群杀气腾腾的面具杀手,被围得犹如铜墙铁壁,他就站在中间,厉眸睥睨,俯瞰着妄想生擒他的禁卫军,那眼神犹如看世间的蝼蚁,极具蔑视之感。

男人冷戾道:“不自量力,放箭!”

原本逢人便射杀的毒箭齐刷刷转了方向,集中射杀飞扑过来意图擒获黑衣男人的禁卫军。

禁军不断被射杀,一时半刻竟无人能竟那人的身。

萧景尚冷了冷眸,趁机带领余下的人往西侧方向突围,一扭头却发现沈琉璃没跟上,忙伸手拽了她一把:“快走!”

沈琉璃点头,提剑跟上。

突围过程中,但凡遇到能救之人,沈琉璃自然不吝相救。但也不会冒着性命之危,不管不顾地去救人。

因为她没那么高尚。

一位被她顺手救了的三品大员,抖着腿儿抹着惊吓的冷汗,颤声道谢:“多……多谢沈小姐救命之恩!”

沈琉璃挥鞭缠住一支毒箭,催促道:“少废话,快逃!”

说完,便径直往前走,那名三品大官赶紧跟了上去。

而萧景尚的品行确实比沈琉璃端正高尚的多,一路所过,只要他发现遇到危险的人,不管能救,或不能救的,他都会尽力一试。

只有,离得远,实在救不到的人,他才不会施手。

饶是如此,跟随萧景尚成功冲出重围的幸存者也不过三四十人,这些侥幸保命的大多都是些皇室宗亲以及权贵家眷,不包括随行的禁军侍卫,仆从以及寺庙里原本的僧人,粗略估计,死伤或许过半,惨不忍睹。

禁卫军几乎折损大半,劫后余生的人或多或少地挂了彩。

众人又惧又怕,心情沉重至极,看到礼部尚书方子序,顿时找到了宣泄口,忍不住纷纷埋怨道:

“方大人,这就是你选的好日子,提的好法子,让我们大家抱团来送死。”

侥幸暂保小命的人,尤其是带了家眷过来的一些皇室宗亲,不少都惨死于刺客之手,大家目光愤恨,恨不得手撕了方子序。

众人惊魂未定,又面临着失去同僚亲友的痛苦,提出祭祀祈雨的方子序自然就成了大家炮轰的对象。

“这雨没祈来,倒是祈来了阎王,将命给勾走了。”

方子序两眼失神,毫无焦距地盯着地面,任大家如何怨怼他,始终不发一言。

仿佛被吓傻了一般。

沈琉璃手腕一转,将长剑负于背后,冷冷地看着大家吵闹成一团,讥讽地弯了弯唇。

还没脱离危险,倒还有闲情逸致争论这些?

萧景尚拧了拧眉,沉声道:“闭嘴!”

众人顿时焉了声。

萧景尚可是他们这群人的主心骨,保命符,见他发了火,害怕他丢下他们不管,大家都偃旗息鼓了。

随即,萧景尚将获救的幸存者分成四队,每队由八名禁卫军从不同方向护送下山。而他自己则带领余下的禁军准备重返寺庙,救人。

沈琉璃掀了掀眼皮:“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你还想去送死。”

萧景尚说:“本王突围时,发现三皇兄躲进了东侧的偏殿,想来还活着。”

沈琉璃皱眉:“三皇子对你……”

她想说萧定坤对他抱有敌意,看他不顺眼,何苦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但这涉及天家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沈琉璃意识到这个问题后,瞬间缄口不言。

但萧景尚听懂了。

他道:“他毕竟是本王皇兄,岂能见死不救?本王已发了求救信号,援兵马上就到,本王也并非不懂变通之人,不会视自己的命为儿戏。”其实,他没说的是,如果父皇知道他能救三皇兄却没救,对他又会有何种想法,会不会怀疑他有意为之。

元康帝不喜儿子们为了皇位争权夺利,更不允许手足相残,天家无亲情,但没有的东西,总喜欢是存在的,能看到。

沈琉璃撇了撇嘴,无话可说。

她刚才已经救过萧景尚一次,不可能傻到再跟着萧景尚去救萧定坤,她摆摆手,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箫景尚抬眸,看向沈琉璃的背影。

沈琉璃负剑而走,背影英姿勃发,带着点江湖儿女的豪气与洒脱,不似上京闺阁姑娘们仪态端方,莲步轻移,力求优雅而走着似丈量过的小碎步。

她大步而走,带起了一股风,顿如轻风佛面。

沈琉璃若是知萧景尚心中的这番想法,准会鄙视他,大哥,逃命都来不及,谁还注意姿态是否端庄?

走快点,就是生机。

你看看人家肃王和肃王妃跑得多快,只要跑得快,再凶残的刺客都追不上。

傅之曜眉心微凝,略微怔忪了一瞬。

这是沈琉璃,却也不是沈琉璃,至少不是从前那个痴念他满眼皆是他的沈琉璃。

她救了自己,只是单纯地想救他而已,半点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他为之前有过这种卑劣的想法而感到愧疚,如今的沈琉璃坦荡,真诚,眼里也没了对他的爱意。

看到她独自一人,转向后山的路,萧景尚忍不住皱眉:“你不与他们一道走?”

沈琉璃头也不回,摆摆手:“不了,我自己下山。”

人越多越不安全,万一途中遇到刺客怎么办,是救,还是不救?

而自己一个人方便躲藏,乐得轻松。

她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快步消失在山道上。

沈琉璃虽然特想亲眼确认那人的身份,但她胜在有自知之明,没有自不量力,也没有那种迷之自信,自信到蹦跶到那人跟前去验证。

大不了等回府后,一切便知。

看傅之曜是否仍在侯府,便知是不是他?

溪边,沈琉璃胡乱洗了洗脸上的血污,清洗了衣袖上沾染的血迹又对着溪水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鬓发,将自己拾掇干净后,正待起身时,水面忽然映出几道逼近的人影,影影绰绰的。

眸子一紧,沈琉璃下意识握紧了地上的长剑,转而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目露惊恐地望着逼过来的刺客:

“谁?你们想干什么?”

“奴家只是一介弱女子,与人往日无怨,旧日无愁,是何处得罪了各位好汉?”

“沈琉璃,别装了,要的就是你的命!”

为首戴着面具的刺客听声音是个中年男人,目光阴狠,没有半句废话,身形犹如鬼魅,手中长刀瞬间便朝沈琉璃面门袭去。

指名道谢要她小命,沈琉璃心里咯噔一下,抱着剑,就地打滚堪堪躲了过去。

这人的声音好像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沈琉璃一时半刻想不起来。攻向她的刺客招招致命,压根就没给她活路,沈琉璃也不恋战,虚晃几招,寻得机会,直接纵水而逃。

那中年刺客眸色一狠,正要跟着跳下去。

“钱叔,援兵快到了,主子下令撤退!”

长刀滋啦一声划过地面,荡漾起一连窜飞石,名为钱叔的中年刺客恨声道:“可恶,竟让她跑了!”

……

沈琉璃呼哧呼哧地爬上岸,浑身都湿透了,乌黑秀发湿哒哒地披散在肩上,发梢流淌着水,汇集成一股小小的水流顺着肩颈,顺势没入抹/胸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