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行专为三人行又过七日,这回换稷陵耐不住了。 某日月下,稷陵约了龙渊单独相见。地点就在恒寂团灭了龙渊鸽群的崖上。 揣着夺爱之恨,龙渊雄赳赳不失气势的去了。见面后,稷陵口中的求放过,先倒很满足了下龙渊的虚荣心。 原以为稷陵认清了比不得自己优秀的现实,所以才打算伏小,祈求自己高抬贵手将阿鸾让给他。哪知听到后来才知道人家的求饶只是伏笔,一切都只是为了拒绝自己做铺垫… 没错,就是拒绝! 稷陵这小子竟然领会错意,把龙渊的插入跟随,还有日夜不避的紧盯,当成了是对他的骚扰。 他…他竟然将龙渊看成了断袖… 小弟没有龙阳之好,我心中喜欢的唯三娘子一人。特地请龙兄来,不是羞辱,只是想清楚说明。还望龙兄海涵,不要再纠缠我了… 怒火中烧的龙渊未等稷陵说完,已经脚下一蹬,蹿上去拽住了他的衣领。 将拳头在稷陵那张好看的面前晃了晃,终究还是没有捶下去,而是情意绵绵的抹上了稷陵的脸。 龙渊含着笑,用自己都觉得恶心声音说: 嗨,原来是人家误会了,呵呵。 稷陵挣扎下,向后跳出老远,努力和龙渊保持在安全范围。 做出一副不计较的模样,龙渊道: 我和阿鸾情同姐妹,你喜欢她我也觉好。既如此,不如我就帮你做个军师,参详一二,全是为了阿鸾早日觅得良人。少君意下如何! 在龙渊满含诚意的笑容,和三寸不烂之舌的蛊惑,稷陵如愿落网。 于是,禹氏少君就在此刻的良辰月下,将心中所想,毫无保留的交待给了龙渊。 燕地禹氏万万年来笃信佛教,是西天座下极虔诚的信徒。而与禹氏通婚之族,也必得对佛宗忠诚。无论之前是否信佛,但只要同禹氏行了通家之好,便也得做出样子。 稷陵自小就沿袭族传,信佛,好经,不食肉,不杀生。尽管不是迎娶,而是要入赘九颠,但稷陵也希望鸣鸾能同他一道,成为不食肉不杀生的佛教门徒。两人一起做一对,信仰一致,心灵相惜的鸳盟夫妻。 待了解了稷陵心中所念所想,龙渊便好把鸣鸾一顿夸赞,各种形容女子温柔,美丽,善良的辞令极尽所能展示。最后,还说他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双,自己这忙帮定了。 当下把稷陵乐的,天真的以为自己寻了好助攻。但却不知,隔日一早,幻梦就被龙渊设计的碎了满地… …… 夏日晨起,风拂过面,透着沁人心脾的凉意。 稷陵在这个清爽的早晨,带着清爽的心情,迈着清爽的步伐,来到扶桑林中小屋。 推开篱落柴门,目之所及处,人瞬间僵住… 龙渊和鸣鸾两个,对着一大盆如山高的红烧排骨,吃的脸上嘴上满是油腻。 …… 隔日,心里重建一天,才算康复的稷陵受到龙渊邀请,同往林间散步。 入得林深还不算未知归处时,耳边嗖嗖的声响。寒冷的玄铁箭失几乎擦着稷陵的眼皮划过,直直没入距离他二十米开外的红豆杉粗壮的树干中。一只正在奋力吃虫的啄木鸟当场阵亡。可刺激还没结束,嗷呜的吼声,好壮的黑熊闯入两人视野,跟着它的还有鸣鸾红色猎装的身影。 咔吧,鸣鸾卸了黑熊下巴。 咯嚓,鸣鸾拧断黑熊脖颈。 嘭… 鸣鸾背摔,黑熊横尸瘫软在灌木里。 先是可爱的小鸟,再来凶猛的黑熊…稷陵似乎听到了来自身体里,心脏碎裂的声音… 第三日,鸣鸾做东,龙渊掌勺兼作陪,设宴款待稷陵,作为日前将他吓晕的赔罪。 弃了酒盅,鸣鸾豪爽的以碗为单位痛饮。三碗下肚,面红耳涨的鸣鸾就踉跄着离了酒桌,仰天大喝,唤出颈后青峰。剑芒清冽,剑舞狂纵。先砍大树,再断石桌。然后笑嘻嘻的将剑尖贴在了稷陵眉心,说要给他刻朵梅花。要不是龙渊拼了小命拦着,外加稷陵跑得快… 第四日,禹氏少君背了小包袱亲往昆仑仙宫向恒寂请辞。 在他即将跨上自己的白鹿坐骑时,终究不忍,还是对鸣鸾说: 吾今归矣,若有朝一日,三娘子侍佛改性,可往晴雪宫中寻吾。待到那时,我若未娶,咱们再续前缘。 龙渊站在一边暗自撇嘴,心底发出嗤笑。 倘或真心喜欢一人,管她信佛信道,吃肉杀生。喜欢她,就要欢喜她的欢喜,苦悲她的苦悲。否则,便不是真心。 龙渊对待鸣鸾,就是信奉着这个真理,怀揣着这般真心。所以,在他眼中,只要和自己的理相悖的,那便不是真心,而若没有真心,又从何而来真情。 稷陵白鹿的身影还未消失天际,送人的鸣鸾和龙渊却已经一起转身走远。 隐隐的还能听见龙渊的声音: 阿鸾,我的主意妙吧。说三天帮你赶走他就是三天,一刻不差。如何,你要怎么谢我…… …… 稷陵走后,龙渊鸣鸾两个各得自在,彼此相处矜持也越发见少。虽然仍未宣之于口,但眉目之间,鸣鸾也开始有了从心而生的回馈。 就在龙渊满心欢喜,觉得两情以至相悦,并为此沾沾自得时,恒寂老祖那边却开始心烦。 收了龙渊两百多年,恒寂旁观侧看,心中是越来越明镜。 这小子死乞白赖混进昆仑,成双的百年光阴里,仙法道术他学了个七七八八,演练出来虽也有模有样,可就怎地似也未及精髓。但是除了法术修习,这小子在昆仑的时光过得倒是别开生面,有滋有味。 恒寂是仙古之神,活了万万年的不老道身,其见识思想岂是两千岁不到的龙渊能糊弄的。 早早恒寂就发现,龙渊的所有兴趣,喜好,似乎都围着鸣鸾打转。他就隐隐觉得,这小子肚子里憋了坏。尤其稷陵之事过后,恒寂更是完完全肯定,龙渊这坏憋得绝不止一两百年。 鸣鸾五百岁上就被他老爹扔上昆仑,算下来她守着恒寂也逾一千五百年。恒寂待她,既是徒弟,又是闺女。且鸣鸾天资非常,再辅以恒寂悉心□□,这一身本事莫说虎豹狼虫,妖魔鬼怪降除轻松,就是下海倒龙宫,上天乱仙佛,也都算不得难为。足可见得此弟子,在恒寂心中的自豪。 而一想到自己这视若珍宝的好徒儿,最后竟要落在龙渊此等顽主儿的手里,恒寂就不免替徒弟委屈。 话又说回来,强扭的瓜不甜。虽然恒寂心疼,但他也看得出,龙渊对鸣鸾用心算得真诚,而鸣鸾对龙渊也已有了真情。棒打鸳鸯的事不是恒寂的风格,故而,逍遥视俗规尘矩如粪土的恒寂老祖,也不由得不开始为了两人,较真些该说是为了鸣鸾,而思量打算起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匹配。 天宫和九颠,门当户对。两人一个翩翩郎君,一个如花美眷,容貌登对。 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算来就剩了个才字。鸣鸾本事学的太好,两个在一块,明显的女强男弱。尤其是,鸣鸾强的堪如精钢,龙渊比较起来,简直就给秒成了破铜烂铁。 因想到此,恒寂觉得总该想些法子,将龙渊提升些个,且不说灌溉多少真才实学,哪怕仅仅只是镀镀金,也是好的。更何况,两个都是自己徒弟,龙渊若是太差,自己脸上也不好看。 于是,在某一个仲夏午后,沐浴着雨后耀眼的阳光,听着天澜园中芝兰树的叶子伴着轻柔的风,摇曳着身体离开枝头落在鲤鱼池水面上的声音。坐在栀子藤架下阖目养身的恒寂老祖,忽的睁开眼。长寿白眉下那双眼睛炯炯的放出光彩。 他终于想到了,可以让龙渊速速成才立即建功,同时也保住自己老脸的主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