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从东平出来的送亲队伍,走了个把时辰,又来到雷公岭,就不走了,就在那山路上坐着歇息,等了好半天,两个汉子飞马奔来,下了马,对其中一人说道:“攻打东平的梁山兵撤了,他们没上当。”
那人叹息一声,朝山上打个唿哨,岭上埋伏的兵马陆续撤了下来,山风吹开那人的毡帽,露出脸上好大一块黑痣,正是东平副帅青面兽杨志,
杨志对那探子说道:“你俩先赶回东平,让统领给太尉发报,说攻打东平的贼人撤了,我们会提高戒备。”说完,收拢了人马,慢慢往回赶。
奉符那边,挨到天色将晚,一支和东平那边一模一样的送亲队伍出线在官道上,一边还慢悠悠的吹吹打打,十分欢快。
“董头领,那些人肯定就是东平来的送亲队伍,新娘子就在那香车里,要不要现在就过去劫了。”树林中,王英看着远远走过的送亲队伍,猴急的说道。
董平看着那辆香车,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却是低声恶狠狠的对王英说道:“你是真蠢还是假蠢,现在快到大营边上了,你去劫车?引得官兵出来打我们?”
王英尬笑道:“兄弟这不是替大哥着想吗,去晚了,新娘子就叫人家睡了”
一句话,把董平气的浑身直哆嗦,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一手卡住王英的脖子,低吼道:“你去死吧!”往旁边的泥巴地里狠狠一丢。
嘴贱的王英被摔在地里啃泥巴,又不敢发作,只好趴在那里暗暗咒骂:“活该活该!让你头上绿一辈子,哈哈!”
董平被王英刺激的玻璃心碎个干干净净,整个人心急如焚,却又只能在树林子里挨到天黑火起,这才是真正的度日如年。
而王英这货,却是觉得困了,从泥巴地里爬出来,一头扎进一处草丛中,心中想着美女,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片用来埋伏的树林子,是探子事先踩点选好的,离神霄军大营五六里的样子,处在一个低洼地,林子边上,远远的就能看见官道,爬到树上,也能窥见军营,是个打埋伏的好地方。
终于挨到了晚上,董平亲自爬到一颗大柳树上,只见远处的营房灯火通明,似乎还有鼓乐声传来,看来都在喝酒作乐。
“那厮应该不会怎么早洞房,还要喝上一阵子,又要敬酒,我不能被王英这厮的话蛊惑了。”想到这里,心情平复了许多,倚在一根粗枝上,腰间摸出酒囊来,打开塞子,慢慢往嘴里送。
也不知等了多久,倚在树上几乎都要睡着了,就看见军营那边起了火光,开始还不算太大,到后来,借着风势,那火扑啦啦熊熊燃起,直接映红了半边天,隐隐约约,又有厮杀呐喊声传到耳中。
“这是成了!”那火势一看就不是作假,要不哪能烧的这么厉害,董平浑身一激灵,当即从树上滑下来,过去揭开缰绳爬上战马,对着林子大喊道:“火起了!二郎们跟我杀呀!!抢钱抢粮抢女人!!!”
这话一出,伏在林子里打盹的梁山强人,立即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拿着兵器,跳了起来,嗷嗷叫喊着,跟着董平杀奔神霄军大营。
只有一个倒霉蛋,就是王英,怀里搂着一块烂木头,正在草丛里做着美梦,听见叫喊,也不睁眼,嘴里兀自嘟囔着:“小娘子莫要跑,哥哥不是坏人。”
等好歹清醒过来了,人家都快打到军营了,顿时傻了眼,摸黑寻到了自己的马匹,解了缰绳,跌跌撞撞往那里赶,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些美女没老子的份了!”
董平提着双枪,一马当先,冲到大营门口。
隔着栅栏,就见里面隐隐约约是史进等人带着人马在和穿着官兵衣服的士兵在相互砍杀,那营门却是虚掩着,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董平大喜,用枪荡开大门,高喊一声:“梁山好汉全伙在此!弟兄们,杀官兵呀!”
那些正在搏杀的官兵,见来了大队人马,呐喊一声,纷纷朝庄子纵深逃去,史进带着人马追了过去。
柳箐的宅子在大营西侧纵深位置,有探子详细说过具体位置,董平报仇心切,纵马提枪,借着火光,朝着那里狂奔,几个头领,紧紧跟在他的身后,那些梁山兵马,则是一拥而进,都朝着所谓女营的位置跑去,渐渐的,都进了大营,等走远了,壕沟里闪出一伙军士,把营门关了。
倒霉蛋王英,不对,应该说是幸运星王英,骑着马紧赶慢赶,离着营门还有老远,就看见壕沟里出来一伙人把门给关了,这厮老江湖,如何不晓得是中了人家的计了,赶紧带住马,转身悄悄往回挪。
董平走马来到太尉府前,就见大门紧闭,目光所及,只是黑洞洞的一片,那府门连个大红喜字都没贴,哪有半分结婚的模样。
口中刚念叨一声不好,就见太尉府的院子里一声响,一个红点随之飞上天空,又炸开来,闪着耀眼的光芒,把整个营地耀的白昼一般,慢慢往下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