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芊芊听了苏尼的话感到一丝羞愧,贴在异生身后私语道:“没关系,后面的我自己来吧。”
异生小声地回她:“这的酒很烈,你只管信我,不要管苏尼说什么。”
秋芊芊确实不会喝酒,平时朋友聚会最多喝菠萝啤,别人都嘲笑她喝的是汽水不是酒,此时异生坚持替她喝,她就默默应下了。
喝完拦门酒,苏尼带考察队到火塘旁的大竹楼里,大厅中已经摆好盛宴,彝族的年轻人们来回端送酒菜,苏尼请考察组落座,俏丽的彝族姑娘送上第二杯“祝福酒。”
老高和小崔不过在寨门口喝了一杯,脸上就已涨红,而异生则像没事人一样。
苏尼抱起月琴,高声说:“让我为尊贵的客人献上黑竹沟里热情的祝福歌,请老师们伴着我的歌声饮下祝福酒!”
清脆明亮的琴声响起,苏尼抱琴而坐,指尖轻挑快拨,侧颜妩媚动人,鲜红的嘴唇不时勾起笑意,
欢快的前奏过后,苏尼引吭高歌,酒桌边的年轻姑娘们也一同和声,她们拍着手,震动手臂上一只只精巧的银手环,发出富有韵律的叮啷声。
喝过第二杯酒,老高和小崔的意识都有些不清明了,他们勉勉强强地撑在桌子上,吃彝族姑娘们夹的菜。
老高时不时眨一眨眼睛,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小崔则像倒豆的竹筒子,巴啦啦往外讲个没完。
苏尼说:“最后一道酒是‘留客酒’,得等老师们离开时再喝。咦?我看几位都累了,现在送你们去客房。老师们跋山涉水辛苦,一定要好好休息。”
彝族小伙子把老高和小崔扶去客房,秋芊芊跟着一个彝族姑娘去另一栋竹楼。
异生跟秋芊芊走去,苏尼拉住她,使个眼神:“给我过来。”
异生望了秋芊芊一眼,还是跟苏尼走到火塘旁边的瓦板房下。
“什么事?”
“我专门给他们准备的酒,你偏要来捣乱。”
“她一个女孩子真的不能喝,你的蜈蚣酒太烈了。”
苏尼哼一声,蹙起了眉,“本来我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你都把人带来了,我想还是稳妥一点好。”
异生问:“你这话说的糊里糊涂的,我听不懂。”
“寨主的病根是小时候神隐落下的,此后每次神林里面闹叫魂,寨主都会犯病。”
“从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以前你没带人来过寨里啊,你一个人我不担心,但是这次你带了三个,那帅哥还带了三个,寨里突然多了七八个白白嫩嫩的外乡人——哎!我叫你帮我问的事儿你问了么!”
异生压根就把那事忘了,摇头。
苏尼狠狠捏她的胳膊,“你没良心!”
异生毫不在乎,催她说话:“寨主神隐和神林叫魂是怎么回事?”
苏尼的神情又凝重起来,“寨主不让对外细说,我知道的也很少,具体的得问祭司。我给他们喝蜈蚣酒,就是想让他们晚上睡得死死的,这样不论夜里出什么事情都不会惊扰他们。你倒好,非得捣乱,那个大美女没有喝酒,晚上要是到处乱跑遇到些什么,我可不管。”
“晚上会出什么事?我在这住过几次怎么从来没遇到什么?”
苏尼叹着气摇摇头,“嗨唉......这大山里头,可远远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平静,我们罗罗寨的家支守护奢家主人,世世代代活在这山里,见过听过的可比你多多了。”她又看向异生,说道:“每一族有每一族的规矩,寨主不许我们跟外族人深交,山寨和大山的故事也必须保密,恕我爱莫能助。”
“我和秋芊芊一起住。”
“随便你,只要你看好她就行,反正又不是我的心头肉。”
异生问:“你说建邪带了三个人来?”她以为只有一个暴发户。
“嗯,一个上海来的老板,还有一个骚娘们和一个保镖。那个老板说骚娘们是她的女朋友,可是我看那就是个二奶。不过他们刚刚已经离开山寨了,不知道哪里想不通非得进神林,我是劝过了,劝不住不是我的错。”
异生虽然不知道苏尼说的神林是个怎样的地方,但是有建邪带队肯定没有问题。
“她住哪里?”
苏尼叉腰道:“你常住的竹楼里。”说着,她挑了挑秀丽的眉毛。
苏尼这个女人,嘴上说着“随便你”,安排起来又是“你常住的”,早有预谋却又装作不知,真是个别扭的人。
异生说了声谢谢,向雕刻猛虎下山的山壁走去。
---------------------------
秋芊芊住的是一栋由竹楼和瓦板的混合楼房,楼下由竹竿悬空支起,上部依靠在山壁斜坡上。
一进竹楼里是一间起居的堂屋,堂屋左侧设有一处火塘,往里有三间小屋,彝族姑娘清扫了一间出来请秋芊芊居住。
“秋老师您看看这里还差什么,我去给您拿来。”
秋芊芊看过房里的门窗、壁橱、桌椅、竹榻还有温馨的挂画和花瓶,满意地说:“不差,比我想象中好很多,我很喜欢。”
“那就好,其实这栋竹楼是异生向导每次来住的,房里的东西也都是她安置的。”
“真的吗?”
“嗯。”
原来这里是异生住过的,再看看房中,秋芊芊的心里添了一分亲切。
秋芊芊问彝族姑娘:“请问卫生间和浴室在哪?”
“卫生间就在火塘后面,打开那扇小门就是,没有单独的浴室,得麻烦您烧热水回房擦洗。”
“哦,好。”这就有点不方便了。
晚上九点过,天山扯起雷闪,倾盆大雨接踵而至。
屋外的树叶被雨打的劈里啪啦响,树枝东倒西歪。
寨里的土狗时不时狂吠两声,不知道在叫什么。
竹楼的墙和地板是竹竿和泥土筑起来的,有些地方踩上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狂风在外面呼啸,秋芊芊听到竹楼发出的嘎吱声总担心房子会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