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插入一道声音让众人一愣,却不见丝毫人影。不过这油腔滑调的嗓音也确实没什么威慑力,特别是对三个日前刚见过本尊的人来说。 宁半落幽幽地吐出一口长叹,真是不能急了,“老怪物你进来吧,你这蹲墙角的习惯能不能改改。” 话音刚落,就见窗口翻进来一抹绿色,水湖绿,很鲜艳的那种绿色。好这口颜色的不是医老怪还是谁。 “臭丫头,不过几月不见,这么快就寻到意中人啦?”刚站稳身子,“啧啧啧,也不知道哪家小伙儿命这么不好……哎呦!”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茶壶盖子直冲面门而来,刚闪身躲过屁股上就挨了一脚,转脸就是宁半落那张贼兮兮的笑脸,吓得医老怪一个旋身往时楸边上一站,上下打量,“唔,果然一表人才,脾气看着也不错,臭丫头算是捡着宝了。” 时楸侧身行礼,“见过前辈,晚辈时楸,久仰大名。” “好说好说。”医老怪潇洒一挥手,从面相上看最多而立的年岁,言行举止却酷似七十多岁的老顽童,背着手踱到言蜀跟前,饶有兴趣地端详对方,“你这老儿目光倒是清明,就是大徒弟脑子不太灵光,也不知是怎么教的。” 石见川看师父没说话也不敢多言,只干瞪着一群人。 医老怪嘿嘿一笑,“小子,老怪我可是给他留了机会了,要不是死不悔改,被你们找着的时候应该还留着口气。” “怎么会……” 言蜀了然地拍拍爱徒的肩,“这位医……大侠下的是血默草,如若不是强行运力毒性发作,为师还是能救的下来的。” “叫老怪吧,大侠这么难听的称呼不适合我。或者你跟臭丫头一样喊老怪物也挺好听的。” 宁半落脸一黑,而石见川已经没反应了。 嗯,今日信息量确实有点儿大了。 送走了言掌门师徒,医老怪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大咧咧坐下,严桐陌对他可有兴趣了,蹦到跟前好奇道,“老怪老怪,你啥时候认识的这丫头?她以前就这么没人性吗?” 医老怪坏笑着用手点点他脑袋,“呦~这小子不错嘛,我喜欢,老怪给你讲故事。” 宁半落一个大白眼翻过去,“呵呵,慢聊。”拉着时楸就出去了。 …… “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两人沿着石子路慢慢走着,宁半落看身侧的人并没有开口的迹象,踢着脚下的碎石子忍不住问道。 时楸停下了步子低头看她。 面前的小姑娘从初见时就没变过那双眼睛总是干净的,纯粹的仿佛连风吹过的痕迹都能留下,无论是酝酿坏心眼的时候还是沉思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眼能望到底的错觉。 如今这双眼里倒映的终于是他的身影了,这就够了,不是么? “问什么呢?问你当初是怎么弄的这么名声大噪的?还是问你哪来的那么多芳心暗许?” “噗!”宁半落没绷住,笑地狡黠,“你放心,那些都是红颜知己,没威慑力的。” 闻言时楸怔住了,不可置信地,修长的手指滑过面前人的面容轻轻抚在眉眼间,“这就答应了?”摇摇头,仍不肯相信般,“不会后悔?” 宁半落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刚想开口,就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腰上随即就是一紧,耳边传来好听的男声。 “后悔我也不许。”时楸将脸埋入她的脖颈间,闷闷地,“你都答应了……” 宁半落笑了,“嗯,答应了,不反悔。”抬起手回抱他,还是忍不住打趣,“不许反悔你还问。” “嗯,跟你客气一下。” “……”并没有觉得被客气了。 就这样静静相拥许久,时楸松开了一些,低下头与怀里的人呼吸相闻,鼻尖蹭鼻尖,眼里都是柔和的笑意,“回去吧,去听听大侠您当年的英勇事迹?” 宁半落佯怒拍了他胸口,真的要无语了,“当初不是没地儿去嘛,有个冤大头陪着我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两人回到前厅的时候,医老怪刚巧讲到“李淘之死”……这老怪物还真把自己当说书的了。 “话说当年怡红楼的姑娘们啊个个闭月羞花之貌,偏偏有几个惨死在了那个王八蛋手里。哎呦,有一个还是老怪也挺喜欢呢,真是可惜啊可惜。” 医老怪捋着他那并不存在胡子的下巴,“后来红菱也不见了,那可是一个可人啊。” 时楸闻言看向宁半落,两人都想起了第一回见面的场景。 “是臭丫头在某家大户后院围墙外头截下的,那龟孙子口无遮拦的连老怪都听不下去,还敢对这丫头动心思,那下场就惨喽,花瓣叶子砸了一身不说,还都不是要害,光喊疼了。后来老怪灵机一动,下了血默草护住了心脉,但若是强行运气妄图逃跑就会血崩而亡。老怪我可是怕出意外亲自将他丢在点苍的山下呢。” 严桐陌显然还有疑问,指了指宁半落,“那她嘞?您将李淘送回去,那她去哪了?” 宁半落笑了,“自然是把红菱带走了啊,你听到这名字不耳熟?难为人家还给你抚了好几次琴。”托腮摆出叹息状,“真是红颜命苦,转眼就被人遗忘了。” “宁半落你少来,”瞥了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一眼,“你现在是得意了,有了大靠山,自然是谁也不惧了。” 宁半落扮了个鬼脸表示不屑,时楸宠溺地笑看她。 “不过话说回来,” 严桐陌皱眉,“李淘这事无论把事情解释的怎么天花乱坠,落到外人眼中终归是言掌门管教不严,致使座下弟子是非不分。若说是把柄也不为过。” “唔……言掌门要挣盟主之位,那势必要与那萧晚松对上了吧。” 时楸沉吟:“不错,此人心机深不可测,不得不防。他决计不可能让言伯顺利赢得那个位子,李淘的事情就是一个绝妙的借口。” 医老怪嘿嘿一笑,“我看你是更担心他把那宝贝女儿硬塞给你吧。就为了个女人翻脸,我看臭丫头的名声也保不住了。” 宁半落一点儿都觉得意外医老怪什么都知道,抬脚踢踢他的椅子,“我说,当年你不是诊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有结果了没?” 医老怪站起身凑到宁半落跟前,敲她脑袋,“哼,有结果也不告诉你!老怪我也想当那什么武林盟主,好东西当然要留着自己用啦!” 宁半落一口血就要吐出来,“你要当什么盟主,祸害你的门客们还不够吗!”刚说完就知道自己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