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该不会真想荼毒整个中原武林吧?” 宁半落弱弱地补了一句,“多大仇多大怨啊……” 医老怪才不吃这套,“你个没良心的,我教你那么多武功,想让你学我的毕生绝学你还瞧不上。我啊,就是想看看所谓的武林正道能多虚伪!”话音还没落,众人就见眼前一花,哪里还有医老怪的影子? “丫头,我们五日后见喽……” 见宁半落只剩叹气的份儿了,时楸伸手揽过她肩膀,笑得无奈,也敲她脑袋,“你啊,也算他半个徒弟,怎么就看不出说话是真是假呢?” “说笑呢?我怎么觉得这个理由让我无法反驳啊……” 严桐陌也插了进来,“还好你跟着他时间不长,不然性子应该比现在恶劣不少。至少我现在还能区分出你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时楸笑着对她说:“你看,他连毕生所学都愿传授于你,自然对你是信任至极。可就是因为了解,所以才知道什么样的理由让你不得不信。” “你不知道,就是因为太了解,我才知道他不可能没有所求就来走这一遭。“宁半落凝神看向窗外医老怪出现和消失的方向,又望向两侧落英缤纷。 半晌,风停,树静。 宁半落牵起嘴角,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了。 风平浪静,至少是外表平静地过了两天,用完午膳,时楸陪着宁半落在院子里休息。宁半落收拾出了一个小几又搬了几个竹板凳摆在桃树下,现下上头摆了一盘棋,时楸饶有兴致的跟自己对弈,下了约莫半个时辰,偏头朝软榻上的人望去。 那人侧卧在榻上,一手支颐,闭了眸子,也不知是不是清醒着。 时楸缓步靠近,俯下身子,凑近身那人的面容,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逗了片刻就听到身下人憋不住的一声轻笑。 宁半落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坐起身子,笑的一脸狡黠,“下完了?” 时楸瞥了不远处的棋盘一眼,回眸凝视着眼前人带笑的眼帘,眼里升起柔和的笑意,“不下了。”在榻上坐下,伸手将人圈进自己怀里。 宁半落略微挣扎了一下,看四周也没什么人就乖乖靠着,抓起时他胸前垂下的一绺头发把玩着,突然仰起脑袋问他,“你是不是说过你当初想查我来着?结果没查到?” “嗯,”时楸下颌贴着她的鬓发,隐隐有些香味,清新却不甜腻,不禁舒服地眯起了眼,听到她的问题也回地漫不经心,“线索还不是靠人去查,你那两年除了医老怪都没和什么人接触过吧?加上你行事又谨慎,少数几次出手动静都不大。”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笑的无奈,“你也是个人才了,每次都挑人迹罕至的地儿犯事,偏偏事后名号还这么响亮。” 这种话到宁半落耳朵里怎么听都会当作夸奖的,当下傲娇地撇撇嘴,“自然是有本事。” 时楸一低头就看到她这俏皮样,终是笑出了声,“你啊你,就没见你谦虚过。” “谁说没有,只是谦虚这种情绪还是放在心里比较像真的,说出来多虚伪啊。”宁半落不服输,下意识辩解,话音刚落便觉眼前一暗,俊脸已经近在咫尺,顿时呼吸都觉得紧张起来,“你……” 刚发出一个字的音就感到对方的唇轻轻地覆了上来,很软,很柔。双唇被温柔的含住,时楸轻启了她牙关,吻地越发深入。 宁半落觉得脸烫地能滴出血来,只能被动地承受着。时楸一放开她,立刻就把脸埋进了他怀里,小声嘀咕着什么。 恁是时楸耳力再好也没听清,笑着将她抱起置于膝上,俯身吻她的鬓角。 时紫黎凭直觉找到这里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两株桃树下,白衣胜雪的俊朗男子怀抱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一脸柔情。偶有几片花瓣或是树叶翩然飞下,都被男子轻柔的拂去,而那女子间或抬眼看着上方,小声说些什么,听着回答羞地刚握起拳头就被男子抓住握在手心。 时紫黎从来不知道从小就少年老成的三哥会有这样一面,以为爹爹说她要有三嫂了是逗她的,没想到那个老顽童般大的父亲心思还是和从前一般细腻。想着想着一时忘了自己还站在门口,紫黎就这么直直地看着。 还是时楸先发现了她,不过看到自己原本应该好好在家里呆着的妹妹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是很意外的。 宁半落顺着时楸的目光看过去,立刻跳了起来,不管来的是谁,这样总归不成体统。 “三哥!”时紫黎小朋友是个自来熟,年芳十六,蹦蹦跳跳到两人跟前,眼神溜达一圈,对着宁半落就是一声干脆的,“三嫂!” “……!” 宁半落对她礼貌地点点头。 看着自家哥哥很满意的将自己唤过去,静静定定问道,“你怎么来了?来玩的?” “来送信的。也顺便来玩的。”乖巧地将信送上,“好饿,我先去伙房找吃的啦!三嫂回见!”揉着肚子就走了。 “……你不管你妹妹了?”宁半落被那个称呼窘到两次。 时楸抬手扶额,有些头疼,“她不用管,而且她在你也闲不住的,估计吃完东西就寻你来了。”展开信纸,就这么看了起来。 宁半落没有窥探人家家事的兴趣,转头过去研究棋盘布局,过了半晌就见时楸凝着一脸笑意看着她。瞬间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干……干嘛?” “也没什么,就是爹说让我这里的事情了结后带你回去一趟。”时楸甚是淡定。 “什么?咳咳……”一个不下心呛着自己了,时楸无奈地给她顺着气,“不是,我离开苍城也够久了的,那边乱了可如何是好,我们……要不缓缓?” “唔……爹说,你不跟我回去,他就上苍城来提亲。你要回去了就剩点麻烦,他就家等你,见完你再出去游玩。” “……”这么一个随意的爹是怎么生出这么老狐狸的儿子的? “他不会专门让你妹妹送信就说这些?”她才不信。 “自然不会,我爹也没那么无聊。” “……” “我先前委托给他去了一封信,让他查查李淘当年的事,这是结果。”时楸直接将有那内容的一页递了过去。 宁半落越看眉头拧的越紧,一直到看完,看向时楸,从对方眼中读到了同样的信息。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