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两人同时顿住,翠红的反应更快,她看向说话的男子,听完全程后,才转过头来,意有所指道:“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人吧?”
“花楼?什么地方?勾栏之所?”
她饮着酒,颇为幸灾乐祸,红唇勾起,“咱们这位魏大人的好名声如今是连一日都维持不住了。”
说着,她又将矛头指向鹤青,“如何?前夜还对你情深如许,男人的真心啊……”
看鹤青的表情,像是对外界所说心无波澜,她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小红,魏公子不是那样的人,你不必如此。”
“你又知道?”对方眼神犀利。
“略知些许。”她道,“且如此关头可不是玩乐……”
男子又道:“哎!我可是亲眼所见,奚云和那位公子各搂了一位姐儿,腿磨着腿就进了花楼,那情态,再好看的男人到那个时候都一样!”
鹤青:“的关头……”
翠红半挑着眉毛,“如何?”
鹤青张了张口,想着那张脸,摇了摇头,“没事。”
“啧,”翠红道了声无趣,末了转脸看向一边:“不怪他去逛花楼,你这一棍子打不出屁的模样,也……也就是我们不嫌弃。”
后者顿了顿,道:“常人不敢打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到酒足饭饱,这才慢悠悠下楼,沿着街道往前走。
看着前方小楼,翠红不禁问道:“密苏之前说的,你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在哪儿?”
士真王城虽不大,但四年过去城中面貌焕然一新,鹤青摇头,“记不清了,大约是离旧时的王城不远。”
“我想去看看。”翠红随手找了个当地百姓问路,得知就在不远处,两人便散步过去。
士真的王城从前名为明德宫。
如今士真无王,皇帝赐名南宁侯,明德宫充公,更名为怡和。
他这一做法,时时刻刻敲打着南宁侯一家子要老实本分,莫要生事。
一路走过去,记忆里的街道早已不见,而翠红也不过是突发奇想,待到怡和宫外,两人短暂停留,打算沿着另一条路回宅子,却在宫外的梧桐巷被一座府邸的牌匾吸引了目光。
“郡守府?”
“好气派的宅子。”翠红抬头瞧着那高墙小瓦,不禁咂嘴,“这么看来,小皇帝也没那么大度,光从外头看,这可比南宁侯府风光多了。”
怡和宫外是有驻军守着的,听说宫里还住着先皇旧眷,鹤青阻止她再乱说话,“小红……”
“是是是……”江湖上无拘无束惯了,后者满不在乎地耸肩,“行了,咱们回吧?”
说罢,她抬脚要走,几步之外才发现身后无人跟上来,翠红纳闷转头,发现郡守府的门被人从里打开,里头出来个鹅黄宫装女子,身侧还跟了两个婢子打扮的丫头。
“这……”翠红愣了愣,“你瞧什么?”
鹤青收回目光,道:“没什么,走吧。”
回到落脚的宅子,主院并没有动静,想来是花楼的姐儿太销魂,叫人脱不开身,至酉时,李召拎着一包热腾腾的糕点回来,刚好赶上饭点。
他笑着将糕点递给鹤青,“尝尝,本地最有名的梨乡糕,说是甜而不腻,软不粘口,我排了不少时间。”
鹤青拿了又白又软的一块,果真清甜,那双杏眼矜持地弯了弯,李召见状笑道:“喜欢吗?我见士真有不少东西咱们遥疆都没有,要不要咱们明日……”
话没说完,送菜的丫鬟适时从后头过来,不懂事插话道:“李公子小心,别弄脏了您的衣裳。”
三个丫鬟前后过去,翠红笑着叫他们:“愣着做什么,我特意叫厨房那边开了一坛新酿的酒,快来尝尝。”
鹤青边走边问:“你刚才说什么?”
李召笑道:“不急,等会儿再说吧。”
鹤青二人中午就喝了几口,酒意微醺,晚间又喝上两碗,首先露出醉容的是闹得最凶的人,翠红一把抢过酒坛给自己倒满,非要向鹤青敬酒。
也没谁想拦着,她端着碗就靠过去。
“阿青,这杯我敬你,多谢你救了我的命。”
她摇晃起身,“当年,你说你叫鹤青,仙鹤的鹤,那我就叫翠红好了,翠鸟的翠,虽然等我反应过来这名字有多俗已经来不及,但我还是谢谢你,救了我。”
“天底下无根的人那么多,还好我遇上你,能打能抗能吃苦,我这么美,从来没被人欺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