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的农历小暑正赶上期末考最后一天,林荫路里树桠的投影斑驳且分明,海杏和梅北真牵着手走时,梅北真把她手握得很紧。 海杏手里有个奶油味的甜筒,是刚刚李秀吃剩下的,李秀在减肥期间零食都只吃一口,又不舍得浪费粮食,便让海杏帮忙捡个剩。 这种东西海杏不好拿给梅北真吃,于是自个小口抿着,顺便偏着头认真听北真讲她所不懂的普罗旺斯的美丽与浪漫。 俩人并排走过花坛和喷泉时,正迎面撞上抱着篮球走过来的卫良。 卫良抬起眼看他俩。 海杏的眼神是清澈纯粹的,见到他时虽没有很热情地挥手招呼,却也是友好地点点头。 而梅北真金眸一眼带过站在那的卫良,随后视线落在海杏其实干干净净的唇边:“杏,冰淇淋沾到嘴边了。” “嗯?哪里?”海杏下意识地以为是真的,才刚要去处理,梅北真便抬起来她下巴,笑着俯下身亲到她嘴上。 两人都交往有些时日了,海杏早已不至于对梅北真太过羞涩,但当着自幼熟悉的卫良面这样做,还是让海杏的脸唰地一下子红到耳根。 随后梅北真就这样牵着满脸通红的海杏从卫良身边走过去,全程好像压根把他当空气一样。 卫良低下头狠狠地咬着牙。 和梅北真交往后魏海杏几乎没再见过卫良的面,她能察觉到北真特别讨厌卫良的存在,甚至于海杏不能在他面前提起初高中的事。 梅北真总觉得卫良要跟他抢。 海杏再看到卫良是个很偶然的意外。 她陪李秀在实验楼的偏僻教室里自习,结束后她俩走过走廊,刚到楼梯拐角处时,她还没迈出步就被李秀拉住。 李秀朝着前面扬了扬下巴,海杏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瞅去,就看到卫良面无表情地系着皮带,而身旁楼梯扶手上趴着个衣衫不整的姑娘,满身大汗,正失着神喘气。 海杏稍微睁了睁眼。 李秀拉着她换了条路走,待到远了些才开口:“你还不知道吧魏海杏,那个在你面前跟狗似的卫良……我听说他每次球赛后,都是直接从观众席里拽出来个女生带回宿舍。” 海杏又想到最近梅北真也总是有意无意和她提起想要进一步发展的事,海杏拒绝后梅北真给她买各种昂贵的珠宝,求着说那我们不做,你就给我用次嘴好不好,就一次…… 海杏不太理解地拒绝了。 卫良的滥交其实就是从这一时期开始的。 他过去也只不过是女朋友换得勤一些,直到海杏和北真以恋人的身份开始交往后,卫良也开始肆无忌惮地放纵起自己。 一切的转折点是在海杏这一年的生日。 卫良看到梅北真把酒醉的海杏给拉离人群时就察觉到他意图,他握拳时手臂上的筋都捏青了,尾随到玫瑰园隐蔽的角落中,就看到梅北真笑着把晕倒的海杏抱到地上。 他开枪警告了梅北真。 而后回宴席的路上,卫良始终被那种要将他吞噬殆尽的妒意灼烧在心间,他这一期间试图用过各种方式对梅北真下手,但无一例外地失败而终。 卫良走到玫瑰园的尽头时,一阵带着馥郁花香的风飘过,他迎面看见个人走过来。 莫淑雅保养得很好,面色粉润光泽,心境也如年轻女子一般。她剪了几枝红玫瑰,拿手帕包着刺,似乎要拿回去装饰房间的样子。 和卫良迎面撞上时莫淑雅不意外地笑了下:“你好。你是海杏的朋友?” 卫良瞳孔都震惊得扩散开,他攥着拳时指甲嵌进肉里,嘴唇不自觉地颤抖着。莫淑雅见他这样觉得有些奇怪,但陌生人的事她也不好多做干涉,于是点点头离开。 卫良缓缓转过脸看她离开的背影,他当然记得莫淑雅的脸,那张和自己有着相似的脸,卫良的父亲整整对着照片回忆了十几年。 “再等等,那姓梅的还在到处找他。” “写这个有什么用?你学习再好,你妈她也不会再看你一眼!” “这些东西,以后都是你的,你要继承我。” “卫良……我爸……我爸他去世了。” 他的亲生母亲生下他后便离开他的父亲,嫁给了一个姓梅的男人,如今打扮光鲜的莫淑雅出现在梅北真家庭院里,任谁都知道这代表什么。 所有的关系在一瞬间理清。 性。血缘。依赖。制衡和相争。赴宴的另外几个男人。 所有的计划在一瞬间成型。 卫良对于莫淑雅不认识自己这件事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对海杏以外的人和事早就无所谓了。他甚至庆幸只有自己知道这些事,他感谢莫淑雅的出现启发了他。 他会得到海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