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眼就看穿了两个人的目的倒也不生气,道:“我身死已久,跟纪明川的恩怨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两位既然误打误撞走到了这里不知有没有兴趣听一段往事?”
沈秋庭跟白观尘对视了一眼见这人终于进入了正题便配合地点了点头:“前辈既然愿意讲晚辈自然也愿意听。”
只要不是讲跟纪明川的爱恨情仇就行。
男子蹙着眉拿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像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讲。他看了沈秋庭一眼,紧皱的眉慢慢松开:“唔这位小友想必听说过魔神吧?”
沈秋庭想起魔域那些奇奇怪怪的传言,心中一动。
男子像是并不需要他的回应自顾自地讲了起来:“魔神恶念的集合体,一切大祸的根源,从一出世就代表着杀戮和死亡。”
在天地出现之初并没有修仙这一说,所有的神灵都是天生天养的,魔神也是一样。
最开始的时候,魔神只是一个小孩子被其他神出于神明天生的慈悲心养在神界,虽然小小年纪就有了铁石心肠的样子,但很会讨巧卖乖,哄得神界上下对他都十分关照。
可在魔神长成之后不过百年的时间,魔神就突然发难屠戮了半个神界,逃去了人间界。
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给神界带来的损失极为惨重,等活下来的神赶到人间界的时候人间已经因为魔神降世而血流成河了。
剩下的神明为了保护人界,用尽毕生神力杀死了魔神,将魔神的身体、神魂和力量分开镇压在了九州的不同位置。
直到神界与魔神同归于尽,所有人才明白过来,魔神的出现就是天道的一场测试。
神掌握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这种力量一旦沾染上了恶念,就会让整个天地万劫不复。
天地不需要能毁天灭地的神。
时间往后走了千百万年,九州之上的灵力才重新凝聚,通过修仙的方式出现了新的神明,建立了新的神界。新的神明建立了新的秩序,才有了如今平静的九州。
纪明川是魔神座下最得力的大将,也是魔神最忠诚的信徒。从千万年前,纪明川就一直在试图复活魔神,甚至不惜背叛故友,被神界活下来的人追杀而死。
天玄秘境本是神界的一块碎片,茫茫然飘荡了千百年,因机缘巧合在九州之上现身,他也对九州的事也有了感应,才知道纪明川根本没死。
而且此界血腥味日渐浓郁,纪明川怕是至今仍未放弃要复活魔神。
要不是怕重蹈覆辙,他也不会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拿出来说。
男子说完,便安静下来,等着两个小辈消化方才听到的东西。
他方才说的那些东西太过久远也太过惊世骇俗,要是两个人把他当成神经病,也不是没有可能。
白观尘不经意看了沈秋庭一眼,被他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抓住他的手低声问:“怎么了?”
沈秋庭冲他安抚性地笑了笑,转头看向男子,问道:“前辈如何称呼?”
男子道:“叫我韩泽便是。”
沈秋庭脸色苍白地扯了扯唇角,问:“韩前辈,您说的所谓魔神的神魂就是被镇压的那个,是不是通体红色,外形像是一颗圆形的种子?”
男子,也就是韩泽皱了皱眉:“你是如何知道的?”
沈秋庭没出声。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颗魔种从当年进入沈秋庭的身体之后就一直没有发作,不说他自己,连一直惟恐那玩意儿作妖的清虚道君都放松了警惕。
后来他在北域冰原不慎坏了根骨,成了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凡人,更是自觉跟修炼的世界有了壁垒,那颗魔种更是被抛到脑后了。
不过就是当个凡人嘛,燕尽欢都当得有滋有味,他也不是当不得。从修士到一个无法修炼的凡人虽然有一点小小的落差,时间长了也不是不能习惯。
可还没等他习惯当一个凡人,他身上就出现了问题。
那天风和日丽,他溜达到祁思南的院子附近,打算顺路看看小师弟,便走了进去。
祁思南那时候年纪不大,正是贪玩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寻到了一只鹦鹉,养在院子里好不宝贝。
一见沈秋庭进来,那鹦鹉就站在笼子上大喝了一声:“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沈秋庭瞥了一眼倒霉鹦鹉,找了一圈,见祁思南人不在,便回到了鹦鹉笼子前,逗它说话:“来,叫爹。”
鹦鹉歪了歪头,扑棱了两下翅膀,跟着重复道:“叫爹!叫爹!”
沈秋庭:
他不再试图认一个鸟儿子,换了个策略,开始教鹦鹉骂人。
一人一鸟正互相骂得兴起,沈秋庭忽然感觉头脑一阵眩晕。
短短的一段时间内,他的意识好像被抛到了某一个虚空中。
等回过神来,方才还鲜活地跟他对骂的鹦鹉的脖子已经被他捏在了手里。
鹦鹉的头软软垂在一边,已经失去了生息。
沈秋庭看着手上的鹦鹉尸体,慢慢撸起自己的袖子,脸色白了白。
他的手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几条鲜红色的魔纹。
他放下了鹦鹉尸体,转身去找了清虚道君。
到了清虚道君的住所,沈秋庭才被告知,清虚道君最近带了几个弟子去探索秘境了,不在凌云阁。
他许久未关注门中修炼相关的事务,师弟师妹们怕他听了这些事伤神,也从来不在他面前提,他竟对这次秘境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