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桌上放着果盘盛着梨枣和海棠果,攒盒里放着洋糖和粽子糖,夏日的时候蜜饯不能常搁置着她已经有些许日子没有叫人去刘记买果子了。
柔嘉捏着梨枣刚咬了一口听到苏鹤清的问话眉心不由一跳笑盈盈地道:“哥哥搭眼一瞧就能识破我,我还能有什么事情瞒着哥哥。”
苏鹤清直直望着柔嘉,几日不见小姑娘似乎又水灵了些一双杏眸清澈明亮,直叫人看到了心底里去他在怀疑什么呢?
苏鹤清摇了摇头蹙着眉道:“那你和镇远侯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在院子里你是不是遇着他了?”他愈发觉得看不透妹妹了。
刚才他问了瑞庆堂的人说是看到三姑娘跑着从前院回来了,叫了她几声也没有听到算算时辰那会子刚好徐凤卿也在院子里。还有上次在永平侯府他问院子里的丫头,却都咬定了只说是柔嘉晕了船,可他分明看到顾珏手下的侍卫去找了苏柔淑后来那小丫头吓得脸色苍白,问她什么也都不说,既然不说那一定是有问题。
柔嘉看着苏鹤清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苏鹤清这样生气的样子他素日里总是最温和的,突然严厉起来不免有几分骇人。
柔嘉抿了抿嘴唇,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哥哥都知道了。”他一向心细一定是察觉到什么了,不然不会这么问的。柔嘉也不好否认。
猜测得到证实,苏鹤清的脸完全冷了下来,声音几乎结成了冰:“什么时候的事?”
柔嘉被他盯的不自在,低下了头道:“就上次在隆福寺里我和永宁郡主起了争执,是镇远侯替我解的围。”
苏鹤清倒是听说过此事,不过他还是觉得柔嘉有事瞒着他,继续问道:“上次在永平侯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许瞒着我。”那几日正好柔嘉留在了永平侯府,回来后也没什么事情,他就没有再提及此事,不过这事在他心中一直是个疙瘩。
柔嘉并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可偏偏苏鹤清又不像是林氏那样好糊弄过去的,她想了想,只好把从前给苏柔慎说的那些又给苏鹤清说了一遍。
苏鹤清听着眉头就皱的更紧了,他猜测的果然不错,镇远侯对妹妹的心思不一般,那日顾朝桢和镇远侯一起到苏家拜访,他就隐隐觉得不对劲,今日镇远侯竟又带了高太医过来给父亲医治腿疾,这分明是醉翁之意。
苏鹤清想到这里心中着实不舒服,良久才望着柔嘉嘱咐道:“那镇远侯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以后不要再私下里见他了。”他可不想妹妹还在闺中的时候就丢了名声,从前的事就已经够坏了,若是叫外人瞧见了,只怕妹妹这辈子的名声都毁了。
而且他也不想妹妹和镇远侯有什么来往这个人超出了他的能力所在,往后若是出了事,只怕是难以想象。
柔嘉见苏鹤清一脸认真,只好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她也不想见徐凤卿,可又岂是她不想见就不见的。当然这句话肯定不能给苏鹤清说。
苏鹤清心中也明白镇远侯若真的想见妹妹他是拦不住的,这个人实在太可怕,就算他想娶妹妹,也不过就一句话的事情,苏家哪里又有不肯的。说起来还是他护不住妹妹。
柔嘉听到苏鹤清叹息了一声,有些不明白他为何叹气,不过哥哥对她好倒是真的,柔嘉趴在炕桌上拉住苏鹤清的衣袖道:“我想给父亲缝一对护膝,给哥哥也绣一个吧,哥哥喜欢松竹,那我就绣一个带竹叶的吧。”
苏鹤清脸上这才有了一点笑意,点头道:“好。”下个月就是秋试了,到时候取了功名他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力了。
马车驶进胡同,徐安早已经等在了角门前,一见到马车停下来,立即上前禀道:“侯爷您回来了,刚才顾指挥使过来找您,听说您出去了,留下了一张纸条就回去了。”
徐安把叠起来的纸条双手捧给徐凤卿,徐凤卿打开看了一眼捏在了手掌心中,面无表情的沿着青石小道回了登阆斋,书房门前站了两个青衣侍卫,徐凤卿就吩咐这些人:“把书都搬出来。”
斗墨和徐安都是一愣,好端端的搬书做什么,他们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又不敢出声问,只好带了人进去搬书。以往夫人还在时,都是她吩咐丫头进去清扫,或是晒书,这会子已经是秋日了,花房里的菊花开得正好,倒是晒书的好时候。
侯爷难得有这样的兴致,几人搬了桌案放在院子里,把书搬出来一本一本的晒在上面,还有一些舆图和信件是不轻易拿出来的,徐凤卿也翻了一遍,并没有看到柔嘉所说的那个画轴。
他抬头看到西墙旁边的博古架上的书还没有搬出去,走到那里翻看了一遍,底格的上方有一个隔层,赫然放着一卷画轴,时日已久,画纸已经有些发黄了,上面画的正是定国公府家的二小姐陆知烁。
斗墨从外面进来,看到徐凤卿站在博古架旁边,手中还拿了一幅画像,神色阴冷,自打侯爷认出苏姑娘后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自家主子露出这样的神情了,连忙朝走到门口的徐安使了个眼色。
徐凤卿紧紧攥着画像,阴沉的道:“去把顾珏找来。”他一字一字的道,几乎是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