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登陆既是我们的胜利,也是你的胜利,马尔科姆夫人,”他说,“没有你的话,我很怀疑我们是否能把海豚号带到陆地。”他很害羞地碰了碰我的手,我笑了笑,笑容里的勉强少了几分。
“我很肯定,你能办到的,船长,”我说,“你看起来是最能干的水手。”
他笑起来,脸红了。为了向陆地表示敬意,他刮了脸,泛着粉红色的光滑面颊容光焕发。“嗯,都是船员们的功劳,夫人。他们表现英勇。当然了,也多亏了你的医术。”他看着我,棕色眼睛里闪烁着诚挚的光芒。
“事实上,马尔科姆夫人我无法表达出你的医术和仁慈在我们心中的意义。我我的意思是说,总督和格雷维尔爵士也一样您知道,爵士是国王在安提瓜岛的行政长官。我会写一封信,一封关于你以及你为我们所做的贡献的最真诚的推荐信,或许或许能帮得上忙。”他垂下了眼睛。
“帮上什么忙,船长?”我的心脏还在急速跳动。
伦纳德船长咬了一下嘴唇,然后抬起头来。“我并不想对你说什么闲话,夫人,但我真的不能在荣誉面前保持沉默。弗雷泽夫人,我知道你的真名,我也知道你丈夫是做什么的。”
“真的吗?”我试着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是干什么的?”
这个男孩看上去很惊讶。“怎么会呢?夫人,他是一个罪犯。”他脸色苍白了一些,“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这件事?”
“不,我知道,”我冷冷地说,“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他舔了舔嘴唇,但勇敢地看着我的眼睛。“当我发现你丈夫的身份时,我记在了航海日志里。我现在很后悔这一行动,但为时已晚。这消息是公务上的,一旦我到了牙买加,我必须向那里的当局报告他的名字和目的地,同时要报告给安提瓜海军兵营的指挥官。他将在阿尔忒弥斯号停靠码头时被逮捕。”他吞了一下口水,“如果他被逮捕”
“他会被绞死。”我把他没有说完的话补充完。男孩点点头,沉默无言。他的嘴张开又闭上,寻找着言辞。
“我见过有人被绞死,”他最后说道,“弗雷泽夫人,我只是我”他停了下来,努力恢复平静。他挺直身体,直直地看着我,登陆的喜悦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痛苦淹没。“对不起,”他轻声说道,“我不能要求你原谅我,我只能说我感到极度的抱歉。”
他转身走开了。他的正前方站着安妮特约翰森和她的山羊,她还在跟哨兵激烈地争执着。
“怎么回事?”伦纳德船长愤怒地问道,“立即从甲板上弄走这只动物!霍尔福德先生,你在想什么?”
安妮特的眼睛轻轻地掠过船长看向我的脸,立刻猜到情势不妙。她一动不动地站着,低着头领受船长的责骂,然后抓着那只一岁的小山羊,走向关山羊的舱口。当她经过我旁边时,一只蓝色的大眼睛严肃地眨了眨。我们会再次尝试,但以何种方式呢?
因为内疚而痛苦,兼受逆风的困扰,伦纳德船长避免见到我。我们小心翼翼地通过阿克林岛和萨马纳岛时,他躲在后甲板上。天气给他提供了遁词。天空虽然保持着明亮,但奇怪的是,轻柔的微风与骤然的强风交替而来,这样就需要不停地调整船帆在一艘人手奇缺的船上,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任务。
四天后,当我们改变航道进入凯科斯海峡时,一股突如其来的狂风袭击了这艘来不及挂帆毫无准备的船。
狂风袭来时,我正在甲板上。突然呼的一声,我的裙子像波浪一样翻滚着,我被推着飞下甲板,接着头顶上的什么地方响起一个尖锐的破裂声。我一头撞在前甲板水手拉姆斯德尔霍奇斯身上,我们缠在一起,疯狂地旋转着,摔落到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