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清需去同严管家交待些事宜,谢飞花也趁这个时间到“如意栈”“天字一号”内与谢飞鹰碰面,交待些与“探密阁”有关的事宜。
谢飞鹰一见谢飞花的面,便率先开口抱怨道:“堂兄,你与严大人究竟怎么回事儿?先前命我去查受托人便已不对劲了,现下还一道欺负我家小楼,害他受了伤!”一提起顾小楼,谢飞鹰语气不免激动起来,“无论如何,你今日要给我个交待!”
谢飞花前脚刚踏进房门,就被谢飞鹰呛了一顿。谢飞花也不生气,只是找了个位置坐下,给自个儿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才在谢飞鹰的注视下,缓缓道:“你到底姓谢还是姓顾?”
谢飞鹰被谢飞花呛了一句,瞬间没了脾气,只得在谢飞花对面寻了个位置坐下,重重地叹了口气:“唉,堂兄,你就别为难小弟了。”
“瞧你这出息!当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谢飞鹰闻言,在心内暗暗腹诽了一句,这“娘”您也好意思称……
心里这么想,却不敢说出口,只能顺着谢飞花的意思点了点头,谁让他是个小辈呢,只能老老实实地“尊老”。
谢飞花知谢飞鹰对顾小楼的心思,在他这个不争气的表弟心里,顾小楼就是他的天,连他这个堂兄遇上顾小楼,也得让个道。
谢飞花隐隐有种自家好不容易养大的猪轻易就被白菜给拐走的错觉,心里还是会有点儿不舒服。
“你这孩子,难道只听顾小楼说什么便是什么吗?欺负他?你当真觉得这天下有人能欺负得了他顾小楼?”
谢飞鹰头又低了三分,顾小楼是何等精明之人,自是不会轻易被旁人欺负了去,说他欺负别人,怕是更合适些。可一想到顾小楼身上的伤,谢飞鹰哪怕再不相信,也会心疼得偏了心。
“可小楼受了伤……”
“那严大人还受了伤呢!”
谢飞花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就许你心疼自家媳妇?我家男人还没抱怨呢!
“那,那……”
谢飞鹰“那”了两下,就说不出话了。他也没看到事情发生的经过,总不能直接说顾小楼伤得比严肃清重吧?
谢飞花瞪了这不争气的堂弟一眼:“那什么?”
“那小楼好歹是自家人,可严大人他……”
“他什么?”谢飞花斜睨了谢飞鹰一眼,“他难道是外人不成?”
“他不是外人是什么,难不成还能是你的内人吗?”谢飞鹰想也不想地便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他便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谢飞花脸上那一副“他就是,你想怎样”的神情,令谢飞鹰差点咬断了自个儿的舌/头。
“不,不,不,不会吧……”
谢飞鹰被谢飞花这一反应吓得不轻,禁不住打起了磕巴。
“为什么不会?”
谢飞花被谢飞鹰如此大的反应给逗乐了,不禁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坐姿,悠哉地喝了口热茶,才慢慢开口应道。
“你不可以!”
“为什么?”谢飞花差点被入口的茶给呛到。
谢飞鹰急得站起了身,在屋里转起了圈:“我可以,但你不可以。”
“这是个什么理儿?还只准州官防火,不准百姓点灯了?”
“你是阁主!若你也断/袖,那探密阁怎么办?待你百年之后,谁来继承???”
“噗……”谢飞花这下真被谢飞鹰给逗笑了,“你当这探密阁阁主之位是皇位呢?要不要也来个立嫡不立长?”
“可是……”
“可是什么?”谢飞花放下茶盏,收了笑,认真道,“阿鹰,探密阁不姓谢。阁主一职,向来是能者居之,从我爹传到我手中,不过是我运气好罢了。若阁中有比能力我更强者,这阁主之位,我自是也要让出来的。”
“可大家服你。”
“是,正因为大家服我,所以我谢飞花,才能居于此位。可江山代有才人出,我谢飞花即使无后,探密阁也依旧是能人辈出之地,从中选个出挑的后辈承这探密阁阁主之位,有何不可?”谢飞鹰刚想开口,谢飞花又打断他道,“而且,你真觉得探密阁能承继百年,生生不息吗?我觉得未必。”谢飞花走到窗边,望向远处,“探密阁背负了太多,敌人更是无处不在。上到朝廷,下至黎民百姓,探密阁于他们而言,便是深渊巨鳄,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这样人人谈之色变的存在,又怎可能屹立百年不倒呢?”
谢飞鹰不说话了,他自是明白此中道理。从小到大,他见过也遇过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次的暗杀,更别提居于“阁主”之位的谢飞花了。可“探密阁”是他的容身之所,是他的家,即使知道这个道理,也不愿承认这一事实。
谢飞花却比谢飞鹰想得通透,看得更开。“探密阁”迟早会消失,又何必执着百年之后的传承呢?日子该怎么过便怎么过,很多事不是人为所能控制的。
谢飞花转过身,拍了拍谢飞鹰的肩:“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年光景,何不让自个儿活得痛快一些呢?”
谢飞鹰愣了愣神,此时的谢飞花,当真有了一个长辈的模样。谢飞花见谢飞鹰未言语,便笑了笑,他知这个道理谢飞鹰心里都明白,只是想要一个人在一时半会儿间便改变以往坚持已久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谢飞花也不勉强,他愿意给谢飞鹰一个消化接受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