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时分，肖跃醒了过来。

几天前，他得到消息，说赤云将军终于要回到离域。这本应是件好事，但不知为何，肖跃总有种相当不安的感觉。他早早起床，洗漱过后便开始修炼。无论会发生什么，提高修为终归没错。

其先练了一套刀法，又凝神静思了一个时辰。

肖跃缓缓睁开双目，再次确认在极北的这段时间，真元运转明显要活跃几分，使得太古焚天诀的修炼速度甚至比圣天治下还要快。然而赤云将军是异教的十二主将之一，即便修炼速度再快，其也不可能在几天之内战胜对方。虽然不确定这位将军是不是那种挥之不去的不安的来源，肖跃必须确保自己能在意外发生时带着玉琉璃成功脱身。自然而然地，他开始思考自己最强大的手段按照圣天教神官们的说法，圣术是异教徒最恐惧的事物，那么当最坏的情况发生时，它到底能发挥多少作用？

肖跃，想要试试。

他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小姑娘，轻轻地在她白皙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走到了外屋。朦胧的晨光顺着窗户透了过来，在少年的脸上洒下几片浅浅的光斑。肖跃深吸了口气，谨慎地将外散的气息敛至最小，同时伸出了食指。

他的指尖，出现了一抹圆融的光线。

晨光中的圣术，依旧非常纯澈美丽，就像是浸透在湖水中的水晶。肖跃看着面前轻轻跃动的光线，心绪稍安五百年前，教皇用圣术将异教驱逐至极北废地，然而这个顽强的种族再次活了过来。肖跃本来担心，极北会不会有某种专门针对圣术的压制，或者说异教的强者们会不会已然想到了对抗的方法，但现在看来，至少他还是能成功地召出圣光。

然而，就在下一刻，肖跃怔住了

他极为清楚地看到，美丽的圣光中出现了一道黑线。

那道黑线很微弱，仿佛是湖水中淡淡的墨丝。但它漫延的速度却是极快，甚至在肖跃还没彻底反应过来时，指尖的光线已全部变成了黑色。

是的，一缕黑火，在静静地燃烧。

黑火倒映在肖跃的眼眸深处，映衬着他无比震惊的情绪。自黑袍人在苍岳宗传功后，他便可以将光明的圣术转换成黑暗的火焰。可是，那也得需要动念才能做到，而方才的那一瞬，肖跃很确定自己没有动念！

换言之，圣术自动化为了黑火。

光明和黑暗本就是一体的，绝对的光明就是绝对的黑暗，黑袍人的话语在肖跃脑海中不住回荡。但是，这依旧不能解释，圣术为什么会变成黑火。

肖跃很吃惊，他尝试了很多次，结果却都是一样的。

在极北，美丽的圣光就是黑暗的火焰。

而且，这种黑暗没有任何邪恶的气息。它同样非常的纯净，就像是燃烧的墨玉一样美丽，又像是高远的夜穹一般深邃。

肖跃看着掌心的黑火，默然无语。

便在这时，身后有脚步声响起。玉琉璃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她披着一件白色的外袍，站在了肖跃的身后。

肖跃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

小姑娘凝视着那簇美丽的火焰，细细的眉微微挑起。在那如黑色镜面一样的火苗中，她甚至能看到自己苍白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