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方的无影灯很亮,有些晃眼。
冉微光被硬板床硌得有些难受,手术室设施简陋,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木头腐烂的气味。
她微眯着眸子,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医生。
医生穿着白大褂,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十分专注。
他正在取静脉针,看起来十分年轻。
等下要给冉微光做静脉滴注的麻醉。
他应该很紧张,因为冉微光看见他额角渗出来了细密的汗珠。
现在是冬天,室内温度不高。
“可以不用打麻醉,直接开始吧。结束之后我还有事要办。”冉微光因为长时间没有出声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医生抬眼看她:“取肾要一层一层的切开,你确定你能承受那种痛?”
冉微光缓缓转过头,平静道:“可以。”
医生却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手术床边,突然出声劝她:“你真的确定要卖掉一个肾吗?如果只剩下一个肾,很容易患肾衰竭。你还年轻,你要不要再想想?”
冉微光对“肾衰竭”这三个字并不陌生。
患上肾衰竭,要么换肾,要么一辈子都要用体外透析机吊命。
而肾源很难匹配,直系亲属都不一定能匹配上。
就算是做透析续命,也要花很多钱。
走投无路到需要卖肾的人,哪里有钱做透析。
这个女孩的后半辈子,算是完了。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冉微光勾了下唇角:“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一个月前,父亲牵涉到一起经济犯罪案中锒铛入狱,公司被查封,本来身体就不好的母亲重病住院,急需手术。
从未为钱发愁的冉微光,却连十万块手术费都凑不齐。
市风光无限的冉家就此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