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在说谁?”琼玉脸色发白干笑,“琼玉这里可没有哥哥想找的人。”
“装傻?”景溯眼睛微微眯起,“琼玉,你这是要跟孤作对么?”
琼玉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低下头。
她虽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可那也仅限于深宫之中与景溯作对她不敢也没有这样的能耐。
琼玉默不作声景溯也不再理会他只是漠然地环视了一圈这间小院,然后抬了抬手,命令身后跟随的卫兵将这间小院彻底地搜查一遍,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他负手站在院子里,没再开口却自成一派气势,令人胆寒。
柳凝知道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被搜出来她轻轻叹了口气从阴影处出来慢慢走到了景溯面前。
她走动的时候手腕上的镣铐镯发出细细碎碎的声响。
景溯闻声转头,见柳凝走到面前眼眸微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带到自己身边。
“琼玉你自作主张藏匿孤的人,孤该怎么罚你?”
琼玉的手紧紧抓着裙边,不吭声。
她虽然强自镇定,但终究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更没见过景溯这样的神情,心里还是慌乱的。
“不是公主的错。”柳凝说,“是我与公主在街边偶遇,随后来了这儿,她没有藏匿我。”
“偶遇?”景溯轻嗤。
他显然不信这副说辞,沉着脸正要对琼玉发难,然而衣袖却被柳凝牵了牵。
她唤了一声“殿下”,语气低柔,似是在为琼玉求情,景溯微微一愣,随后毫不留情地将衣袖扯了回来。
他本是不打算理会她的,只是话一出口,还是变了卦。
“琼玉,这次孤暂时放过你下不为例。”景溯警告地盯了琼玉一眼,将卫兵召回,转身,“走。”
他离开时,自然没忘了抓住柳凝,一只手箍着她的腕,力道很大,像是防着她再跑了一样。
直到上了马车,锦缎车帘将外面的世界隔绝,景溯才松开她的手。
都捏红了。
柳凝揉了揉微微发红的手腕,抬头,对上景溯的视线。
马车晃晃悠悠,景溯冰冷的视线定在她身上,半晌轻笑一声。
“还跑么?”
柳凝没想到他第一句话是这个,摇摇头:“殿下误会了,我没有逃跑,是被人掳走的。”
景溯:“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那只是替琼玉公主解围而已。”柳凝说,“我不愿看到殿下与公主为了我,起了嫌隙。”
“你觉得孤会信么?”
“殿下信与不信,事实都是如此。”柳凝叹道,“当时人群拥挤,与殿下分开后,我便被人迷晕醒来后,就在公主的院子里了。”
她的神情并不似作伪,景溯虽然不打算再相信她,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偏信了她的解释。
他从上至下打量了柳凝一番:“在琼玉那里受伤了么?”
“没有,公主未曾伤我。”柳凝垂下双眸,“她只是拜托我去见卫临修。”
她轻轻吐出“卫临修”三个字,看了景溯一眼,他神色未变,半分惊讶的意思也没有。
这让柳凝有些意外,她以为卫临修被琼玉带走,景溯应该是不知情的。
但显然他不仅知道卫临修还活着,甚至连他的去向,也甚是清楚。
“殿下知道这件事?”
“卫临修么?”景溯瞥了她一眼,“知道,是孤把他从黑牢里带出来的。”
柳凝这回是真的吃了一惊:“是殿下救了他?为什么?”
“他活着不好么?”景溯说,“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孤想杀就杀,想留,当然也可以留下他一条命来。”
他没让卫临修受剐刑而死,自然不是出于什么善心。
景溯一直不确定柳凝对于卫临修,究竟怀着怎样一种情感若她心里有卫临修的影子,卫临修死了,无疑于成全了他们。
活人哪里能争得过一个死人?
何况琼玉后来也求到了他面前,他便放了卫临修,做了个顺水人情给她。
“孤把卫临修送给了琼玉,很快琼玉会带着他回宫。”景溯说,“当然,他已受了宫刑。”
柳凝一怔。
难怪适才见到卫临修,他的脸色那么憔悴,说起话来总是欲言又止她以为他是因为卫穆和卫临齐受刑之事悲恸过度,原来,还有这么一层缘由在里头。
也难怪景溯没杀他这样活着,未必比死去更好。
景溯见柳凝沉默不语:“心疼了?”
“怎会。”柳凝靠上榻边的软枕,“我是什么样的人,对卫家人怀着什么样的想法殿下不知道么?”
她看上去的确不像是心疼的样子,指尖闲闲玩弄着手腕上的金镯镂空花纹,神容沉静,双目波澜未起。
景溯平时最恨她这无动于衷的模样,此时却觉得,她这般模样,也是能瞧着顺眼的。
她不属于他,也不会属于其他人。
马车驶回了朝暮居,两人回了雪霁院的双层楼阁,景溯没待多久便要离开,柳凝却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