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知道,容王府世子与小主子是认识的,可是过了这么多年,人心易变。
若是世子爷有心,便敢正大光明去求了旨意将她家公主接出宫来,明媒正娶。
如今这般,成什么样子。
宫中人待她家公主并不好,容王世子也不知是否可靠,她家主子唯一的出路,便只一条了,便是离的远远的,自己活出条路来。
她家主子会些医术,虽是胆魄没有旁人那般,但是在这世道,必定也能活的下去,未尝不是一条生路。
“芽儿姐姐,是我没有保护你和五子。”小西摇了摇头,起身去扶她,“管家说容炔派了人去接五子回来,他不会有事的。”
“多谢公主,”那宫女被扶了起来,脸色却依旧苍白,满是担忧的看着小西。
“我不想去和亲,也不想哪日被父皇想起来了,随意指婚给何人。芽儿姐姐,父皇是天下之主,不会不知道容炔那日的行事。”
小西抬手拍了拍她的手,那日容炔闹出的动静不小,直接闯了宫,将被八皇姐为难的她带出了宫。
他是打马出的皇宫,可没特意避开各方耳目。
再说了,八姐姐历来看不得她过得好,怎么可能会帮她瞒下来,必定巴不得全世界都知晓,好叫人知道自己不守规矩,清誉受损。
出宫做客和被抢出宫,可不是一个概念。
“可是,”那宫女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小西下一句话堵在了唇边。
“再过两月,南昭使臣便要入京了。”
是啊,回宫之后的境遇,也未必会好上多少,若是南昭使臣来了,她家公主的日子便又要更难上几分。
若是往年也就罢了,可是偏偏她家公主已经到了能被指婚的年纪,南昭永王去年又已经去世,那边怕是要更加肆无忌惮了。
只是期望,容世子能护着她家公主几分,莫要不闻不问才是。
“去书房吧,我想看会书。”小西摇了摇头,并不想多说此事。
那些上一辈人之间的恩怨,她无意指摘什么,现如今不管境况如何,也只能行一步看一步了。
母妃已经去了,现在她只有自己,总还是要将日子过下去的。
“小西,你要好好的活着,母妃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母妃弥留之际时,曾嘱咐过她的,而她也应了,便要守约。
“是。”
皇陵。
“如何?”六皇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袍,上面绣了青竹,看起来君子端方,而靠在一旁的树上那人却是一身红衣,容色盛的灼人。
“六皇子殿下,爷。”陈九手上拿了把扇子,看起来斯文的很,跟在他身后的皇陵守官却是一脸苦色,显然遭受了什么打击。
“底下被地鼠穿山甲之类的动物挖松了几处,虫蚁腐蚀了建材,想是常年不见人,又遇上暴雨,这才发生了坍塌,此处只是皇陵一角,想是疏于看管。”
陈九缓缓道来,神色自若,听见他这般说辞,那皇陵守官便暗自放心了几分,疏于值守的罪名还好,想来是瞒了过去。
“原是有人疏于职守,只是朝廷每年都有银子下拨,为何还会出了这般岔子,严大人,该给本皇子个交代才是。”
六皇子含笑看着那守官,语气却谈不上好听。
朝廷花银子养着这些人,却连个皇陵都守不好,若是每年拨下来的大批银子都用在了修缮上,必定不会出半点问题。
“殿下有所不知,朝廷是有拨款,可是工匠什么的都要银子啊,每年便只够修缮维护重要的陵墓,这些边边角角的,都是多年才能修一次的,实在不是臣不想,只是无能为力啊。
且这次的暴雨,着实是大了些,又滑了坡,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那守官连忙拱手,言辞却都是推脱,只语气听起来诚恳无比。
“先去住处歇下吧,明日再查,本世子累了。”容炔睁眼看了一眼陈九刻意露在袖口的荷包,语气随意,似乎不十分能接受现下所处的环境,十足的纨绔作风。
“带路。”六皇子看了他一眼,遂笑着让那守官带路,似乎也只是将这趟当做一般的差事,准备敷衍了事,懒得花费心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