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内阁首辅手中权利,远没有到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
首辅号召力的强弱,端看个人人格魅力。上上任首辅刘吉“刘棉花”赖在首辅之位不下来,得了个“纸糊三阁老”的臭名声。上任首辅徐溥深受朝廷上下拥戴。此任首辅刘健一直在努力提高他的话柄权。
弘治帝扫了一眼身边能代表文武百官决定的刘健、英国公。朝儿子点了点头:“朕金口玉言,但凡有一人不同意,照哥儿就要关了囚牛商行。”
这不是逼他把底牌亮出来嘛!
朱厚照当然……不会和钱过不去。但也不能轻易妥协。
“孩儿未曾有一句虚言。”朱厚照两手一摊,“孩儿手上掌握了好的营生、先进的技艺、任劳任怨的手下,畅通的物流。只缺加工原料。年前派人去户部取粮,见到不少上缴的棉花。孩儿多了心,便想出了这个主意。刚开始的时候,绝对没想过用囚牛宝钞等值兑换银子。孩儿这不是被人逼上梁山嘛!”
程敏政见朱厚照一脸被逼的无奈,多有不解,“殿下当时答应得很快。臣还以为大家的提议正中殿下下怀。”
因为礼部尚书徐琼病重,平时都由礼部左侍郎傅瀚理事。程敏政仗着礼部右侍郎、詹事府詹事的身份,也参与了六部尚书才能参与的小朝议。程敏政戳穿朱厚照,也是为了詹事府的侍读官们着想。担心弘治帝不喜侍读官们的多言,影响众人的仕途。
朱厚照眼角抽了抽:“本宫不是答应的快。只是本宫的脑子比你们转得快那么一点点而已。”
朱厚照把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张到最大。大有瞧不上詹事府侍读官们的架势。
弘治帝敲敲儿子脑门:“人可以有傲骨,但不可以有傲气。照哥儿心气如此之高,不妨更名参与二月的会试,与天下学子同堂竞技。”
詹事府放在汉唐,算是东宫属官,是太子心腹大臣的培养之所。每一个入选的侍读官,都由弘治帝精心挑选。弘治帝可不想儿子一句话得罪未来的股肱之臣。
“切,孩儿考了第一也当不了状元!”朱厚照可不想做无用功。祖制规定皇室中人不得参加科举。皇帝爹这次怎么无视起祖制来了?
家世太好,几乎没经历过大波折的程敏政欠缺人生阅历。见学生骄傲自满,耿直地道,“殿下虽聪慧但毕竟年幼,怕是进不了前三甲。”
朱厚照忍住了想翻白眼的冲动:“哪怕本宫才学惊为天人又如何?宋徽宗创瘦金体,书画功底深厚。还不是被金人掳了去!太祖乞讨为生,常写错别字,不照样打跑了蒙古人?帝皇首要具备识人、用人的能力,其余都是次要的。”
弘治帝重重往朱厚照屁股上一拍。
朱厚照捂着屁股躲到刘健身后:“父皇,再打就笨了!”
“朕打的是屁股!”
“孩儿用屁股思考。屁股坐哪替哪考虑。现在屁股无处安放,孩儿决定当混吃等死、没有梦想的咸鱼。”
“……”弘治帝手痒痒,又想揍儿子。揍儿子会上瘾,怎么办?
朱厚照无视在场的重臣,和皇帝爹耍起了无赖。
“请让老臣见识一下殿下的识人之名、经世之才。”刘健弯腰拱手,“若殿下真有管仲之才,老臣全力支持囚牛商行布局全国。”
朱厚照收起玩笑的嘴脸。他明明只让宁瑾借打通北上商路的旗号搭建西北驿路,还没有朝其他地方伸手,刘健是怎么看出他想布局全国的意图?
兵部尚书马文升替他解惑:“殿下,全国驿路归兵部车架清吏司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