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推杯换盏(1 / 1)如何杀死重生太后首页

王泽眸子倏然一紧,拉着李疏匆匆闪进游廊中,摇摇还能听见宾客的说笑声,他四下看了,不远处还有仆人走动,虽不隐蔽却也不叫别人编排了去,只听他道:“是不是脚上又疼了?”  李疏含着眼泪摇摇头,说句不避讳的,她刚是被萧兆越吓哭的,那种恐惧来源于她的骨子里,就好像你面前摆着散发幽香的花朵和水果,可当你想去拿的时候,棍棒就如雨点般的袭来,等你身上好了,你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结果却都是相同的,这时这些被惩罚的人都不会再贪恋什么鲜花水果了,萧兆越是惩罚者,而李疏被训练的目的就是成为他操纵朝政的傀儡。  她上一世斗不过萧兆越,就是因为他拿卢家、萧章和天下来惩罚她,她越是拼尽全力想保全的东西,他越是不费吹灰之力地摧毁,这些伤害犹如枷锁,在李疏的脖子上累加一层又一层,而萧兆越却从来不直接伤害她,因为只有她不死,他才能在早已分崩离析的朝堂中占据主要地位,因为他是亲王,是天子皇叔,皇叔辅佐侄子当家,这种既君臣且血缘的史书美谈,试问哪个御史敢弹劾他?只要他不篡位,这天下便是他的如画江山,而李疏只要稍进一步就会有如山的奏折来骂她牝鸡司晨,又何其悲哀?  眼看外间宾客散去,王泽着急地低声道:“到底怎么了?说话!”  李疏收收眼泪,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重生一次,领教过萧兆越的手段,也算知己知彼了,但对于萧兆越来说这一世他却不了解她,况他还年轻,尚不如上一世的他城府深厚,那何不斗上一斗呢?看看谁才是赢家!  李疏压着声音将孙家送她玉石的事情说了,王泽听闻,脸上闷着怒火,“放肆!”  说罢他大概还是觉得气得不行,又连着几句说道:“简直放肆!”  李疏被他说得发笑,骂人这件事还是太难为表哥这个受过王家正统家学的书生。  王泽皱着眉头,刚要同李疏讲话,打廊庑拐角处传来一句,“文英兄读书读得连骂人都不会了!”  李疏不识得声音的主人,他异于王泽书生打扮的穿着却让她眼前一亮,他随意靠在柱子上,一只胳膊搭在王泽肩上,李疏瞥见他袖口上的徽记,□□落日,遍地金沙,是卢家的家徽。  “是三哥哥?”  卢观风捏着她的脸道:“小满妹妹眼神儿不错!”  王泽看见他,火气更大了,睨着眼说道:“卢公子什么时候好为帘窥壁听之人了?”  卢观风俯身看着李疏的眼睛,手指拂过她的眼角,道:“咱们阿泽哥哥成天文绉绉的,人家就是骂了自个儿,咱也不知道,唉,真让人烦恼!”  李疏抿嘴笑着点点头,脑海里都是卢观风那声“小满妹妹”,真是好久不见了,三哥哥。  王泽不与他玩闹,他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孙家怎敢算计一个郡主的婚事?他沉声道:“我去禀告父亲,叫人看好孙广建父子,你赶紧回去,好好待在母亲身边。”  说罢,王泽拉着卢观风就要走,李疏拽住他的衣袖,道:“表哥先不要告知伯父,我自有办法。”  王泽疑惑看着她,“此时不可胡闹。”  李疏偷偷冲卢观风眨了一下眼睛,巧笑倩兮,卢观风端的一本正经道:“别人欺负我家姑娘,你还不许囡囡还手了?”  王泽怒目瞪着他,“小满是郡主,不许叫她囡囡!”  “我偏叫!”卢观风气得跳脚,真是个小顽固,“囡囡!囡囡!囡囡!”  李疏可怜巴巴地拽着王泽的衣袖,一晃一晃,王泽扶额道:“你想怎么样?”  眼前红着眼的小姑娘将二人拉近了,一阵耳语,而后王泽脸色越来越沉,卢观风在一旁捂着肚子狂笑不止。  “表哥就依我吧,拜托拜托!”李疏语气柔柔的。  她见王泽还是不应声,拉了脸道:“表哥就这么忍心看我被孙家算计了,你看他们都敢堂而皇之地往我手中送这些个脏东西了,我还不能出出气了,那这个郡主不做也罢,光见这些不干不净的人,气都要气死了!”  王泽看着她盈盈一握的纤腰,是真的怕她气出病来,软了声音,“好吧,依你了,不过到时候成与不成,你都不许出面!”  李疏乖巧应下,脸上添了笑意,看着有些气色,她扭头看见不远处青萦正等着她,也知道不好再在前院停留,“那小满就先告退了。”  卢观风特意拱手道:“为郡主办事,不敢居功!”  李疏笑着打了他的手,又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还未说完,王泽提着卢观风的衣领就往外走,李疏笑着冲他们挥挥手,转身离去。  青萦搀着她,李疏才感觉到一点放松,此时再听见前院笑谈言语,才觉恍若隔世,她完全记不得上一世是在何时何地见到的萧兆越,他作为使臣来参加过她的生辰吗?其实她作太后的时候,每一年寿诞,萧兆越都会献上些奇珍异宝供她赏玩,她还能回想起在慈宁宫内,隔着帘幕,他一字一句将这些宝物的来源娓娓道来。  回到湖上长廊,长公主和安氏正说着话,见李疏回来,问道:“刚才去哪了?都寻不到你。”  安氏见她额上细汗,掏出帕子替她擦拭,笑道:“刚才可是吓着了?躲到哪去了?”  李疏叹气,小时候怕见生人这事儿怕是得让安姨笑一辈子了。  玉华、玉琪二人拥着乐平长公主回去换掉大衫衣裳,宴会暂时交由安氏主持,长公主瞟了一眼在宴的各位贵妇,又嘱咐了安氏几句,才离开。  安氏拉着李疏说话,李疏也说了她方才见到卢观风的事情,安氏笑弯了眼睛道:“你离开长安得时候也不同他说一句,他还当你是恼了他,那时他正被你伯父罚站,听说你走了,什么话也不说就往街上跑,最后看着你的马车远远出了城门,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还是你伯父打了他三棍子,才将他打回家。”  李疏听了心里不知该是什么滋味,正为难着,却听见安氏道:“我可得替我家三郎问问,小满有没有想着他,不然他可是白挨了他老子三棍子。”  李疏听罢,竟有些娇涩显在脸上,她不自然得绕绕手指,装听不懂地道:“当然想着三哥哥,还想大哥哥和二哥哥呢。”  她没想到,安氏竟是有意凑合她和卢观风,安氏有些恼得急道:“不是,安姨不是这个意思,三郎是有些胡闹性子,可他对你……”  安氏还没说完,李疏突然站起来,安氏不解,顺着李疏的眼光看过去,只见好几个衣着锦丽的贵女端着酒杯给李疏敬酒,她瞥见李疏脸上有些不自然,遂起身道:“郡主身子弱,不能饮酒,便由茶水代替吧。”  众人闻言,皆承笑应答,有道尖利的女声便道:“郡主身子金贵,我们便是坐了半个月的马车也活该!我今儿可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别了!”  李疏抬眼看到一个着苏绣月华锦衫,绾着双髻的女子,她面庞有些尖刻,显得棱角分明,眼波流转,两弯柳叶吊梢眉,一高一低,微微撇着嘴,面露不满。  安氏看见她,脸上染了怒气,真真是恩荣侯府养出来的姑娘,在马球场上满口胡言不说,在长公主的府中也敢如此放肆!她正欲张口训斥,李疏却让青萦端了杯清酒来。  李疏轻笑道:“各位姐妹一路辛苦,这杯薄酒权当洗洗身上风尘,琅琊风景是极好的,若是各位姐妹有意游玩,我也十分乐意陪姐妹们玩赏一二。”  这位和郡主呛声的千金可不是好惹的,恩荣侯府的嫡长女,一出生就被封了县主,皇后钦定的封号——“华阳”,恩荣侯府更是娇养着,今年十四岁,过了明年及笄就要嫁出去,可恩荣侯还没给华阳县主定人家,她自己倒是先给自己物色了一个,这个幸运儿郎就是卢观风。听说华阳县主是在一场马球赛上看中的卢三郎,也不管在场人有多少,竟大声嚷嚷着要嫁给他,吓得卢观风差点从马上栽下去,这下卢观风不仅名扬长安,还让恩荣伯府“另眼相待”。  安氏一度怀疑卢观风和华阳县主有什么私情,追着卢观风问过好几次,卢观风指着天地发誓,他以前就不认识这位县主,安氏这才放心,谁知道这位县主竟和李疏闹起脾气来。  “这不是能饮酒吗?装什么柔弱?”华阳县主嘟囔着,周围却每一个人敢应她。  李疏举杯饮尽,却瞥见华阳县主身边的孙婷,她大致认得华阳县主,虽说以往同她来往不多,却知道她是个极简单的性子,家中娇惯长大的姑娘,养得好好的,谁忍心让她做些劳心累神的事呢?她依稀记得上一世华阳县主是被嫁到了东虞侯沈家,都是侯府,却是她高嫁了。  所以好端端的为什么让她下不来台?倒是她身边的孙宁显得十分可疑。  “县主自重!”安氏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样的儿媳她可不敢要,得罪就得罪了,哪管她恩荣侯是几世开国功勋的后代!  华阳县主鼻子“哼”了一声,转身走了,余下的几位贵女哪敢让李疏接着饮酒,不过互相捧着说了几句好听话便各自散去。  李疏转而笑道:“安姨,您与这位华阳县主有什么恩怨啊?讲出来也让小满乐一乐。”  安氏扶额叹息道:“唉,也幸亏你不在京城,她要知道还有你这么一号青梅竹马的人物,早把府上闹翻天了。”  李疏笑弯了眼睛,“原是喜欢三哥哥的姑娘。”  “可别再说了,我可禁不住她在我家闹上一闹,希望恩荣伯府也别当回事。”  李疏听出来安氏有意不想接着谈华阳郡主,“安姨放宽心。”  安氏轻拍她的手背,李疏竟有些困意,止不住的想打瞌睡,她想着许是昨晚没能休息好,可眼前忽明忽暗是怎么了?  李疏惊觉危险,抽出手来狠劲儿掐了自己胳膊内侧,霎时眼睛就红了,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她上一世就这因为身体不适才去小阁楼里休息的,也就是在那时碰上撒酒疯的孙宁!  酒!是酒的问题,她抖着手拿起刚才用过的酒杯,紧紧的攥在手中,安氏见她面色发白,低声问她,“怎么了?”  李疏虚靠在她怀中,道:“酒有问题。”  安氏脸色大变,差点喊出来,李疏拽着她的衣襟,低声道:“不要声张,不出意外我等会儿就好了,现在我去休息,安姨您得在这儿,千万不能让人发觉。”  安氏急忙应下,青萦搀着李疏站起来,她眼角余光朝孙婷看去,却发现她身上那串藕色百合结不见了。  二人出了长廊,拐了几个甬路,迎面一带翠嶂挡在前面,白石崚嶒,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曲径通幽处有一阁楼,同样是花木缠绕,李疏胳膊上疼得厉害,这时倒是清醒几分,拉了青萦钻进了假山山洞中,李疏靠在山石上,示意青萦噤声。  未几,见一男子并两小厮走来,他们经过山洞时,李疏大气都不敢喘,青萦更是吓得手抖,郡主这是要做什么?私会情郎?呸呸呸!郡主身体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李疏探头窥看时,只见一个紫袍男子进了阁楼,两小厮站在外面守着,她心中窃喜,萧兆越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