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郁轻叹道:“有什么可争的?若得不到对方的心,争又有何用?为争宠而戕害他人,又是何必?纵使得到一切,却得不了一人真心真意相待,不觉得可悲么?”
顿了顿,她目视前方,又道:“姐姐太善良了,这种时候还怕累及无辜,哪有人会真的无辜?若是我,定会把这个人揪出来,用我的银针扎成筛子!”
她的话,虽带有幼稚之气,却似句句说到言子期心里一般,听到她说要用银针把对方扎成筛子,言子期忽觉心下一松,似没刚才那么沉重了。丝丝笑意涌上心头,他不由得又伸出了手,在她小脑袋上轻拍了一下!
这个动作是下意识的,从前他从未对其他人做过这样的举动,如今,对着她,这个动作却完成的自然而然。
安思郁一怔,感觉脸上的热度蔓延到了耳根、脖颈、甚至全身,她不由得想:是不是自己也该调一碗定心凝神的补汤喝喝?否则每每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什么也不做的就在那里,她便似失了心魂一般,这该如何是好?
第二日,又是起了个大早,是安思郁要带言子期归宁的日子。
古往今来习俗,皆是新人成婚三日便回门拜见双亲,而当时,言子期在成婚次日便奔赴喀纳战场,未能同安思郁一同归宁,故这次,才算是言子期正式拜见岳父及娘家亲眷。
上次见到父兄,还是先前自己回门那时候的事。离开了自己的亲人这么久,安思郁心中,除了思念牵挂父兄,更多的,却是“近家情怯”!
师父是随她一同回来燕都的,此刻必然住在她家,也必然会告知父亲她乔装随军一事,想想父亲那副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安思郁顿觉头痛不止。而想到父亲曾对言子期先父颇有微词,一颗心似是如坠千金,怎么也雀跃不起来。
言子期见她始终低头,一语不发,似是心事重重,与平日那副甚为自信的样子大相径庭,不解问道:“回家了,难道不高兴么?”
安思郁勉强笑笑,那笑容难看的有些滑稽,道:“高兴可高兴了我爹估计更高兴,他那三尺长的大戒尺,这次可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言子期闻言一愣,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马车已行至安宅。安亦恒早已在府门口翘首以盼,见他二人,欣喜迎上,与言子期互相见了礼,又压低声音对妹妹道:“你这次过分了你,无法无天,等着爹罚你吧!”
安思郁早知逃不过,索性道:“做都做了,我人都回来了,他老人家还能怎样?”
“你真是”安亦恒抬起手佯装要打她的样子,想和从前一样吓唬吓唬她,却发现言子期正跟在他们身后,一语不发的盯着他看,心下忽觉不妥,又慢慢的将手放了下来
那个顽皮的小丫头,那个他从小宠到大的小丫头,如今也已亭亭玉立,嫁做他人妇,再也不是那个成日跟在他身后、“哥哥、哥哥”的叫着他的小女孩了。
心中不免一阵失落,安亦恒心中半欣慰半酸涩的看着妹妹,到底,早早就出了阁,对她来说,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